變幻莫測,驟然難看至極。
彼時,本以為又將收穫一頓訓斥的賈璉卻被迎面而來的一句話給整懵了。
“你可想徹底逃脫王子騰的手心?”
想啊!
怎麼不想?
雖然王子騰自己也不是什麼好鳥兒,男人的那點花花腸子是丁點兒不比誰差,但對待自己家的姑爺顯然就不是這套標準了。
作為他媳婦的孃家親叔叔,王子騰向來十分反感厭憎他的花心好色,回回見著他都少不得一頓敲打斥責。
這回直接落在了人手裡,又得了王熙鳳的叮囑,王子騰可謂是拿出了看家本事在“調、教”他。
摸著良心一點兒不誇張地說,僅僅這段時日,他算是將人生前頭近三十年沒吃過的苦頭全吃回來了,加倍吃回來了,吃得夠夠的!
問他想不想逃?他做夢都想逃!想死了那麼想逃!
若不然,這回他也不至於被賈珍賈蓉父子兩個和尤家姐妹輕易說動了心思,他難道不知王熙鳳那夜叉星有多不好招惹?
實在是頂不住了啊。
光想想,賈璉就忍不住為自個兒掬了一把辛酸淚。
但他也不傻。
眼珠骨碌骨碌亂轉,嬉皮笑臉道:“姑父莫不是心疼侄兒,想親自出面與我媳婦說說情?”
“少給我耍滑頭。”林如海冷哼一聲,淡淡說道:“機會只有一次,你只說想不想。”
賈璉頓時收斂了笑沉默下來,神情有些焦慮不安。
“姑父究竟想做什麼?侄兒膽小且愚鈍,您就別跟侄兒兜圈子了。”
“就是你想的那樣。”
“……”說了跟沒說一樣。
賈璉無奈極了,自知不可能從他嘴裡問出點什麼,也只好省了這份心思。
苦著張臉說道:“上回二太太乾的那檔子破事兒著實不是人,姑父心中記恨亦是理所應當,不過……這冤有頭債有主,禍不及家人啊。
況且,姑父與賈家連著親,王家也與賈家連著親,說到底咱們三家其實都是一家人,何至於此呢?
侄兒雖極其厭煩王子騰那霸道狠厲的性子,但不得不承認他也的確是個有本事的,有他在,於賈家於林家也都是一份助力,何苦非得鬧得兩敗俱傷呢?冤家宜解不宜結是不是?”
“他再有能耐林家也不稀罕,道不同不相為謀。至於說你們賈家?你確定他果真是你們賈家的助力?”
林如海微一挑眉,不由嗤笑,平靜無波的言語中似乎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蠱惑。
“你們賈家與王家聯姻已有三十年上下了吧?初時賈家正值巔峰,王家不可比擬,姑且不提。自打老國公去世之後,賈家便一路走下坡,與此同時王家卻開始扶搖直上。
但,從始至終,王家可曾拉拔過賈家一把?
京營節度使,官居從一品,手中權柄不可謂不大,安排幾個實權小官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緣何他的親妹夫、你家二老爺領著個五品員外郎的閒職一混十幾年,升官發財從沒有他的份兒?
緣何你作為他的侄女婿,成親十幾年、年近三十的人了還是一介白身四處浪蕩?分明他亦憎惡你這般紈絝作風,偏就是不肯伸手拉一把究竟為何?”
有些事兒經不起細究。
平日不深想也就罷了,眼下冷不丁被戳破在眼前……即使明知對方是故意為之蓄意謀算,他的心裡還是難以抑制地生起些不舒服。
但賈璉卻也不肯輕易跳坑,只訕訕一笑,道:“越是位高權重,盯著他的人就越多,自然得越加小心謹慎才是,哪能以權謀私啊?一著不慎被人抓著小辮子可就完蛋了。”
“以權謀私之事他王子騰可不曾少幹,否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