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商的標誌。
韓文清又檢查了一下監測儀,確認跟地面上的控制中心完全失去了聯絡。他用來代步的升降機因為過度使用已經基本報廢了,支援人員估計至少六個小時之後才能找過來。不過他倒不是很擔心,只要從附近找到一個塔臺,發出訊號也不是那麼難做到的事情。
這座曾經繁華一時的地下城市,隨著特區找到了讓人們安全生活在地表的方法後就漸漸廢棄了。不管這裡的人造日光有多麼真實,人類的天性總是渴望太陽的。現在這裡只有大片的遺蹟,多數舊址因為凝滯的環境而完好地儲存下來,但眼前這座工廠好像在城市遷移之前就顯得挺破敗了;機械邊的圍欄七歪八扭,幾張長桌也有不少酸鹼痕跡,而他旁邊的那個隔離釜,側面的小門軸還可憐兮兮地晃來晃去……
——晃來晃去?
韓文清的眼皮跳了跳,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他後退一步,猛地拉開了那扇金屬隔門。
血腥味撲面而來,簡直就像有人在裡面碾碎了整袋番茄一樣,這讓他下意識地握住了手邊的武器。但當隔離釜內部的景象完全進入他視野時,韓文清覺得自己的意識大概產生了一兩秒鐘的空白;他難以思考或者判斷眼前的狀況,而他能確定這不是其他原因所致。
他很久沒體會過這種不知所措的滋味了。
一個男人蜷縮在隔離釜的內膽中央。他的頭靠在一枚巨大的螺絲邊,那張沒沾上什麼血跡的面孔介於年輕與成熟之間,從衣領露出的半截脖頸也仍能看出膚色蒼白,不像受了傷的樣子。而他身上蓋著的風衣卻幾乎整個被鮮血浸透了,暗紅發黑的痕跡綿延到他伸出來的左腿上,從這個角度看,估計另一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韓文清向他伸出手的時候,動作罕見地有點遲疑,而表情也非常凝重——到了足夠用來把新兵嚇哭兩次的程度。但還沒等他做完這個動作,隔離釜裡的人忽然打了個哈欠,睜開了眼睛。
“咦老韓,”他睡眼朦朧地說,“你怎麼來了?”
韓文清冷冷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已經難以用一般描述令人恐懼的這種詞語形容。
對方也察覺到不對,乾笑了一聲,老老實實從隔離釜裡鑽了出來。他把染血的外衣丟在一邊,裡面他穿著的襯衫稍微擦上了一點血,但至少不像剛剛看上去那麼嚇人了。
“葉修,”韓文清說,“你真是越來越不長心了。”
“別板著臉嘛老韓,好歹幫你們把任務完成了。”葉修聳聳肩,“越獄大戲難得一遇啊,就是票價貴了點。”
“最後兩個人是怎麼回事?”韓文清直截了當地問。
“他們已經失去生命訊號了?”葉修看了看他,對方點點頭,他才繼續道:“之前差點抓到的時候,忽然發現那倆貨身上裝了微型炸彈,把我嚇了一跳……只好把他們偷偷打包一下,塞進去廢棄礦井的天堂小火車了。先說一句,不是不想抓活的,實在是敵人不想讓我們賺這票錢。”
韓文清停頓了一下,說:“我會如實報告這個的。”
“所以說,這檔子事算是結束啦。”葉修晃悠著靠過來,“有煙沒?”
“沒有。”韓文清不為所動。他的手指一挪,磁線槍上的安全栓重新扣上了。
即使他沒刻意把目光投過去,但葉修衣服上的血跡、機油漬和升降機外輪留下的灰黑轍印依然十分明顯。韓文清無意識地擺弄了一下定位儀,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你如果這次受傷了,也可以申請補貼。”
葉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我可沒受傷,這點小事還不至於。”他挑著眉毛說,“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韓文清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已經把腰間的襯衫撩了上去。
鴿子灰的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