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陸九,心道這廝更像道上的綠林強人,不知道是怎麼混進城來的,剛想再出言揶揄他幾句,卻忽聽有人在後面喊著什麼。
“壯士,壯士留步!”
李信轉頭望去,卻見一主一僕二人在後面跟了上來。主人寬袖皂袍,軟巾垂帶,飄飄然而行,頜下幾縷鬍鬚隨風微微抖動,明明是為富家士人,卻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卻見他保養極為得體的臉上綻開了笑容,離著還有十餘步距離就遙遙拱手。
“在下仰慕幾位壯士威名,又見適才雙箭射雙馬,便更欽佩之。在下已在醉仙樓備下薄酒,不知肯否賞光?”
米琰受了驚嚇,對任何人都本能的懷著深深的戒備之心。
“我們初來乍到,又與你素未謀面,閣下如何嚮往?人常說無功不受祿,請恕我等不能赴宴!”李信細看之下,此人看樣貌也就四十多歲,所穿服飾,分明只有士官紳才能穿著。李信亦是極為警惕,此刻情形不明,驚馬又蹊蹺至極,在這種境況下他不願與南京官員多有交集,怕多惹事端,橫生枝節。
米琰的兩句話頂了過去,皂袍儒士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笑道:“老夫仰慕壯士何須……”
“就是他們,抓住他們……賊子,莫要跑了賊子……”
就在那老者還在準備說服李信之時,遠處已經一擁而來了大批的牙差皂隸。
陸九怒道:“這幫兩面三刀的傢伙,口中說著不告密,做起來卻又是一套!”說罷已經將背在背上的長弓又由背上拿了下來。
“陸將軍想的好生天真,你射入馬腹的那兩箭其實尋常百姓能有了?那可都是軍中上好的長羽箭,牙差皂隸們就算想坐視不理,也無法向上司交代!”
李信頓覺腦仁生疼,今日出門果真是諸事不順,先是尋黃妸而不見,接著路遇驚馬又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此刻又被城中應天府的牙差皂隸纏上。如果他李信非要進南京城,也不能以這種方式現身啊,被抓緊順天府大獄中去,等著府尊前來搭救,傳出去可就真城了南京城中的笑柄。
“別拌嘴了,趕緊走,避開這些牙差皂隸!”
那皂袍儒士開始還懷疑這幾個人的身份,此刻眼見他們躲避順天府的牙差皂隸,已經確認這些人就是綠林道上的強人。目光中,隱約中流露出了一絲欣喜之色。
李信也不再理會那皂袍儒士拔腿就走,陸九則狠狠瞪了他一眼,“牙差若果是你招來的,到時有你好看!”
皂袍儒士還是一副打罵由人的態度,答道:“諸位快走,老夫來替你們拖住這些牙差皂隸!”
與此同時,李信腳下不停,口中喚著陸九不要磨蹭,心裡卻想著,這老者儒士果然是城中士紳,他既說能拖住那些追來的牙差皂隸那再好不過了。三人發足狂奔,也不知跑了多遠,再往前一片城牆,細看之下已經到了定淮門內。不過等走的近了才沮喪的發現,定淮門內排著幾十個身穿大紅明軍號坎的門卒。
門內則聚集著推車提包的百姓,似乎在與那些門卒交涉著什麼。眼見這種情況,李信暗暗叫苦,應天府動作真快,這麼快就把外城的城門都封了,看來想要出去還得另想辦法!
第六百四十八章 際遇連連
“十三哥啊不是俺說你,人家都說金子不垂堂……以你現在的身份,怎麼還能像當年一樣,獨獨一個走街串巷呢?就該擺出侯爵的排場,旗牌開道,馬弁扈從,敲鑼打鼓……”
還沒等陸九說完,一旁的米琰卻已經笑到支著肚子直不起腰來。陸九狠狠瞪了他一眼,想不理會這廝,可看他笑個沒完,便罵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盡在那笑甚?”
“陸將軍當真是妙人,漢代民諺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豈是金子不垂堂……”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撐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