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自己的判斷,近距離看這兩個人分明還都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將就算勾結水匪也只能是他們的父輩人物,又能與他們有多大的干係呢?因此,他已經打算就算真有勾結水匪的罪名,也要將這兩個無辜的半大孩子護下來。豈料,李信這話剛一問出口,兩個人竟又齊齊的跪了下來。
“鎮虜侯明鑑,小人家裡世代經商不假,小有薄財也是不假,可若說家父勾結太湖水匪,真真是天大的冤枉!求鎮虜侯為含冤而死的家父主持公道……”說話的是個子稍矮的那個人,高個子卻只是隨聲附和,然後就伏地痛哭。
這一幕將陸九等人看的也甚至不忍,陸九心直口快便道:“你們有甚冤情只管道來便是,若真有貪官惡霸攀汙你家,鎮虜侯定要追查個水落石出,為你家申冤不可!”
兩人聞言之後又驀的抬起頭面露驚喜之色,繼而又有一絲狐疑顯現在目光之中,望向了李信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
既然陸九已經替他拉了滿弓,李信便只好點頭道:“若爾等所言不虛,一定會還一個公道給這朗朗乾坤!”
得了李信的承諾,兩個人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陸九一陣不耐煩罵道:“哭,哭個球了?哭能把冤屈哭乾淨了?又甚事,趕緊說與鎮虜侯聽,一會有沒有時間聽你們聒噪那就不一定了。”
兩個人這才收住了哭聲,那矮個之人抽泣著說道:“此事說來小人兄弟也知之甚少,只知道事發前幾日父親莫名唉聲嘆氣,又讓小人兄弟去走親戚,豈知這一早家父便被人誣告以通匪的罪名,不但家父在獄中庾死,還有數代積攢下的家資也悉數被抄沒殆盡。本來,本來小人兄弟打算等風聲過了再為家父告狀喊冤,誰知,誰知竟又被人告發,這才不得已一路奔逃,今日若非遇到鎮虜侯,小人兄弟二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李信聽此人說的有些混亂,想是驚慌激動所致,但也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後果。看來這兩兄弟似乎對內情也不甚了了,至於內情如何只能找查辦此案的後軍都督府瞭解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參劾謀逆
李信翻來覆去的詢問兄弟二人,兩人斷斷續續夾著回憶和猜測,又將自己這月餘以來的慘景描述了一番,聽得在場眾人無不咂舌嘆息。原來這一高一矮兄弟二人,高的叫陳正是兄長,矮的叫陳貞是弟弟,其父陳乃金是這應天府遠近聞名的布商,毫不誇張的說,浙直兩省的棉布有半數盡從其手發賣,所得其利當可見一斑,說他家富可敵國恐怕也不是危言聳聽。
李信暗想,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這等私有財產得不到保障的帝制時代,富可敵國與家破人亡往往也只是一線之隔吧!
這兄弟二人,兄長身材長大,卻不善言辭。弟弟陳貞略微矮小卻頗善言辭,與李信所言之話裡十有七八都是出自他口。再說這龍潭陳家,儘管世代行商,可真正的發跡也是在這兄弟二人祖父,也就是陳乃金之父開始,到現在也不過十三四年而已。崇禎八年兄弟二人祖父病逝,其父陳乃金這才接管了家族的全盤生意。豈料好景不長,不過四五年的功夫,又遭了這等無妄之災,幾至家破人亡,天幸還留下了這一雙子嗣血脈。
陸九從旁聽的急躁,這兄弟二人弄了半天還是沒說清楚究竟誰是始作俑者,使他家破人亡,此刻就算想找認算賬也無從算起,便追問起來。
“好好想想,乃父生前都得罪過哪些人,哪些人有可能坐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來?否則鎮虜侯如何幫你主持公道?”
兄長陳正只是抽噎,弟弟陳貞則回答道:“家父在世時對小人兄弟管束甚嚴,常言行商坐賈處處矮人一頭,所以,所以只讓小人兄弟讀聖賢書,考取功名,從此不必養人鼻息……也因了這個緣故,家父便從不讓小人兄弟與聞族中買賣事宜,不想今日卻……”說到此處,陳貞的聲音竟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