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夾生! 總把自己當成首都人民的子弟,好哇?!那是一個從不收孤魂野鬼的地兒,你混是混,飄是飄,最後還得歸墳進廟。活得直接點多好。
老劍聽著我的話,點著頭,嘴裡卻說著,可能是我們倆的生存觀念不同。各有各的好處,是吧? 要不然我也不能混得這麼好。
我剛要開口罵他,他就急忙說,本子寫得順利嗎?
我說,還行,寫了一半。這些天一直沒寫,光顧著跟姑娘玩了,把這事給忘了。
老劍聽完我的話,瞅著我愣了一下。我估計要是別的編劇敢這樣,他肯定得發瘋。我走進屋裡把筆記本拿了出來,然後放到茶几上開啟寫完的那半集,告訴他自己在那慢慢看。我又跑到廚房,接著弄我的大魚頭去了。小舞穿了件黑色的裙子從樓上下來了,還特女人地給老劍倒了杯水,然後又回到了廚房。站到門口問我,老傢伙,你跟他熟嗎?
我說,一般的渾蛋我都熟,你說他是渾蛋嗎?
小舞站在那裡想了一會兒才說,應該算吧!
我說,我都不知道,你知道?
小舞說,哎呀! 我還沒切牛肉哪1
三十六
本來我算計得挺美,我們倆人自己弄點飯菜,然後在家裡吃一頓溫馨和浪漫的家庭餐。
誰知道一切美麗的夢想,都被老劍那個渾蛋給覆滅了。我們倆做好飯之後,我不經意地問了一句老劍,吃飯了沒? 這老傢伙倒實惠,說他從杭州那邊剛拍完戲就趕過來了,根本沒來得及吃飯,都快餓蒙了。然後坐到桌子上,就開始猛吃。看著他嗍啦著我做的大魚頭的死相,我真想舉起腳丫子給他一頓猛踹。
三十七
吃完飯小舞就被我攆樓上待著去了,我跟老劍坐在樓下談劇本的事情。老劍把我寫完的那一部分看完了之後,瞅著我半天才說,關叔是正確的,這個東西確實適合你,感覺非常好。
我說,你也甭捧我,正經的東西我從來就不會寫,也就會寫點這類的玩意兒。
老劍說,我從來不會捧別人,對這個本子來說,我就想要你這種不屑一顧的勁兒。
我說,唉! 我他媽咋越瞅你越順眼了哪?!
老劍笑著說,我也鬧不懂,為啥你們這幫子人都那麼看不上我哪? 尤其是那個瘸子。
我說,那我就直說了。這幫子人活得比較實誠,再有就是還沒擺脫東北人的習性,所以特別看不慣裝腔作勢的人。你本身也是東北人,但是在你的身上已經完全不東北了,對於東北人來說,你確實是個特例。
老劍說,其實我心裡也明白,在心底裡也總掛念著東北,但是有些時候自己已經不由自主了。
我說,這就對了。
老劍說,我真有這麼多毛病嗎? 別人咋沒跟我說過?
我說,操! 有幾個我這麼二的? 你常跟我這麼嘮嘮,你早成人民偶像了。
老劍說,又下道了。我可比你大將近二十歲哪! 我姑娘都大學畢業了。
我說,這跟年齡問題一點關係沒有,二十年之後,你再來看我,我還是渾蛋。
老劍接著問我,你來北京也有六七年了吧?
我說,是啊! 也不短了。但是,還是沒你混得早。
老劍說,其實我挺佩服你們這幫人,至少有一點,無論幹什麼東西都能幹出點樣兒來,雖然不長久,但是也證明了你們的天分。我看過前幾年你拍的那個《那時的迷茫》,說實話,我看完了特別激動,至少你拍出了東北人的一個夢,活得輕鬆,活得意氣,活得自由自在,只有父母、朋友和女人,其他的都毫不在乎。我也夢過那種生活。
我很驚訝地說,真的假的? 你也向往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