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一閃,各自掉開。
胡大學士悠悠的捋著自己鬍子,心想這番話自己可說不出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把戲,這小子玩得爐火純青,誰不會被這段既忠且誠的剖心之言打動?十八歲的人,說起話來竟然四面溜光琉璃蛋兒似的!要狠狠得,要軟軟得,以雷霆之舉懾人,以懷柔之鋒鎮人……唉……不出三年,只怕老頭子見他,便得彎腰咯。
十皇子用茶盞擋著嘴,湊到寧弈嘴邊道:“六哥,這傢伙你為什麼要幫他?為什麼要幫他?太可怕了,這麼個滑頭蛋兒,你不怕將來被他給賣了?”
寧弈飲著茶,淡淡笑著,半晌也用茶杯擋著嘴,在自己最愛重的弟弟耳邊道:“老十,被人賣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家根本不屑於賣你。”
十皇子愕然不解,苦思半晌,自以為聽懂了的一點頭,道:“嗯,如果六哥不夠強,這位魏侯爺,只怕確實不屑於以您為對手。”
寧弈笑而不語,心想只怕不是不屑於以為對手,而是早就開始了……
這邊的對話並沒有傳到天盛帝耳中,天盛帝一直緊緊盯著鳳知微,鳳知微毫不退縮的跪在他腳下,天盛帝沉默良久之後,驀然大笑,道:“好!好個三大罪!”
青溟學子們齊齊鬆了口氣,發出的聲音轟然如一陣小型旋風。
“陛下英明!”華瓊扒著柵欄喊。
天盛帝繃著臉看了那邊一眼,這名新近展露頭角的女將曾經陛見過他,自然認識,英朗爽氣的華瓊,到哪裡都像一道光,照亮死氣沉沉的朝堂,老皇帝對她印象很是不錯,竟然沒有責怪。
“魏知。”他收回目光,沉聲道,“剛才朕過來,在後堂聽了你一番話,真真是誅心之言,按說你這般妄議他人之罪,也是不當,但朕既然能給別人機會,自然要給你機會,你給朕徹底的指證出彭沛怎麼個欺君罔上喪心病狂,朕便免了你那實實在在的前兩罪。”
“是!”鳳知微一句回答乾脆利落,剎那間抬眼和天盛帝對視,兩人都是目光一閃。
鳳知微一瞬間心中一嘆。
皇帝很明顯也一直在查著這事,多少也是知道點其中暗流洶湧,如今他來得這麼積極準時,很明顯,是不想讓自己說得太多。
此事一旦全數掀起,勢必牽連廣泛,那些主使的,幫兇的,春闈裡塞了紙條的,一定是個龐大而複雜的利益集團,一旦牽絲絆藤的扯開去,掀動的又何止一個彭沛或一個皇子?有可能是天盛整個官場和國基!
天盛和大越今春大戰在即,聽說西涼那邊幼主新立,攝政王把持政權,也是屢番巡邊蠢蠢欲動,最近更是叫囂說隴南道當初應該是西涼國土,被天盛帝以卑鄙手段所竊——這種局勢下,天盛帝要的是穩,而不是破。
這一場蓄謀已久的暗害,註定要以少量鮮血的流出來達成妥協,她之前鏈抽彭沛,也表明了不欲牽連的態度,正是這態度使天盛帝出面做了表態,如果她再不知分寸,那就真的沒有好下場了。
不過沒關係,只要留得此身,報不完的仇,殺不完的大王頭!
諸般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她乾脆利落的磕了一個頭,“是,陛下。”隨即站起身來,二話不說,先行到二皇子案前。
二皇子臉色白了白,掩在桌案下的拳頭,緊了緊。
鳳知微不說話,靠在案邊,笑眯眯的看著他,看了很久,看到所有人都疑惑的看過去,看到二皇子一直緊張的嚥唾沫,半晌才色厲內荏的道:“魏大人,你有話便說,這麼看著本王做什麼?”
“我看殿下很——”鳳知微拖長聲音,在二皇子越來越青的臉色中霍然一收,快速的道,“殿下,下官首先要為自己洗刷清白,這點需要殿下舉證——前日夜,禮部試題被竊案發前,下官府中失火,帝京府,九城兵馬司,您和七殿下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