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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不能心甘情願寫些如歌如泣的旋律出來時,他寬慰地想,我畢竟還能彈彈琴。他告訴我他兩樣都很初級,因為只有程式化的訓練才能使人走向高階,而他仇恨程式化的訓練。他說世上沒有一個旋律是獨立的,每個旋律都有其它旋律的感染;每個旋律的父親都是個失疑點。他跟我在電話上不止一次地感嘆:世界上要沒有這些經典作品該多好——它們像個取之不竭的巨大精子庫,向我們甭管多麼純潔血統暗暗輸入精子,你永遠也鬧不清你辛辛苦苦九死一生分娩出來的是誰的雜種。

門口進來一對男女,男的穿著毛料大衣,裡面必然是西服,(很可能還是三件套的西服),領帶結得端正之極,扭頭、打嗝都不行。女的頭髮上噴了太多髮膠,眉毛修得太整齊。一個律師(或會計師)和一個辦公室前臺小姐(或律師助理)。倆人一看室內的氣氛就對視一眼,都認為這不是他們來的地方;這地方不安全。他們聽說了一個有名的咖啡館叫“無出路咖啡館”,本想來探探險,如同文明人對非洲或南太平洋島國的賞光。但他們一進來就發現這裡的人不是在玩野蠻,是真格野蠻。他們個個抽大麻,創作得罪大眾的詩或畫或音樂,或者乾脆不要任何得罪人的形式,就專門跟大眾作對。

一個女子走上舞臺。說是舞臺,不過就是圈起的一小塊空地。白熱的一束光從她頭上澆下來。她開啟一個紙卷,開始念上面的句子。句子賣弄著無道理和無邏輯。她的頭髮也染成紫黑的李子顏色,穿件深綠的天鵝絨短裙,腿上套著緊腿褲和帶一圈穗子的牛仔靴。

那對進來不久的男女聽了一會兒女詩人的大麻嗓音,噁心地笑了笑。他們想,這些人認為精神世界靠他們推動呢!僅僅五分鐘,他們就受夠了這個著名的“無出路咖啡館”。最後看一眼把叫床認為是詩朗誦的女才子,拜拜了此地。

里昂看那個被燈光淋浴的綠衣女子眯起眼,仰著頭,語辭被她吐一半吞一半。他眉頭微微蹙起,調開臉。他也受夠了這類玩藝兒,他認為正是這類毫無天才,永遠不求甚解的一大批敗類要對前衛藝術的不良名聲負責。

里昂拉著我的手走出門。幾年前他就這樣拉著王阿花的手出了門,走到帶有大麻氣味的小街上。他這樣拉著我的手,使我誤認為我很年輕,年輕得還享受得起——對一份無名目的感覺還享受得起。

而他沒有像吻王阿花那樣吻我。因為我不是既幼稚又積極地噘起嘴的王阿花。里昂大概知道我在男女方面有一定的底子,我的一切都被他的手調動到了最佳狀態,吻是離後果太近了。而他明白我不像王阿花,我是個立刻要追究後果的人。

他只是在早晨七點我們一同走出他排練的那家搖滾酒吧時,無言了好一陣。然後脫下我右手的手套,吻了一下我的掌心。你弄不清他這是開端還是告終。他仔細替我赤條條的手戴上手套,一面說:這手套就給你戴吧。我還有另外的一副。

他沒有送我一程。我掌心上他的嘴唇鬆弛而柔軟,少女似的,那吻卻極深極深;他對王阿花百般心碎的感覺,全在其中。�

來到學校,系辦公室的門尚未開。我坐在地毯上,背靠著牆。地毯上有許多被菸頭灼出的小圓洞眼,有膠姆糖被揭去留下的汙痕,還有可樂或茶或咖啡灑在上面的斑漬。大家比賽,看誰最不把成規放在眼裡,看誰破壞起來最酷、最帥。他們中趣味高的將成為里昂,趣味低的將成為那位朗誦性高潮的綠衣女詩人。他們或許會出來王阿花這樣的例外。情調頹敗卻非常優美。他們中或許也會有徹悟者,突然看透這樣的憤世嫉俗實質上也形成了另一套世俗,這樣他們會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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