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熟,據說他在九歲時就已有了壯漢的體力,而且有了他第一個女人。
——一個十七歲的農女,捲起褲管,露出一雙小腿和白足,在山泉下洗衣,忽然發現有一個小孩在對面像野獸般窺伺著她。
阿乾的雙拳緊握,盯著綠袍老者,眼厲如狼。
鐵大爺視而不見,綠袍老者根本不去看,王中平以眼色示警,阿幹卻已決心要乾了。
就在他下定決心這一剎那間,他的人已飛撲出去,像一匹餓狼忽然看見一隻羊飛撲出去,用他的“爪”去抓老者的咽喉和心臟。
他撲殺的動作,竟然真的像是一匹狼。
綠袍老者卻不是羊。
他的身形忽然像鬼魅後退,他的絲士都自四面八方擁出,手裡絲光閃閃如銀芒,織成了一面網。
阿幹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在網中,網在收緊,綠袍老者又如鬼魅般飛過來,手裡忽然出現一根銀色的刺,忽然間就已從絲網中刺入了阿乾的嘴。
阿幹正要嘶喊,刺已人喉,往嘴裡刺人,後頸穿出,銀刺化絲,反搭後腦。
後腦碎,血花飛。
阿幹倒下。
他還不到二十歲,他死時的吶喊聲慘厲如狼嗥。
絲網收起,綠袍老者默默的轉身,默默的面對王中平。
他未動,王中平也不動。
忽然間,一個穿紅衫著白褲,梳著一根沖天小辮子的小孩,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反手拔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忽然間一下子就衝到了阿幹剛倒下的屍體前,抓起他的髮髻,一刀就割下了他的腦袋,凌空一個翻身,提著腦袋就跑,一霎眼就看不見了。
——這個小孩是個小孩?還是個小鬼?
綠袍老者仍然未動,王中平也沒有動,可是兩個人臉色都已經有點變了。
眼看著小鬼割頭,眼看著小鬼遠去,他們都不能動,因為他們都不能動,誰先動,誰就給了對方一個機會,致命的機會。
——鐵大爺和那二十九條絲為什麼也不動?是不是因為那個小鬼的行動太快?
——一個小孩般的小鬼,為什麼要到這個殺機四伏的地方,來割一個死人的腦袋?
綠袍老者盯著王中平,忽然長長嘆了口氣,用一種很感傷的聲音說:“王老先生,看起來你大概已經不行了,連割頭小鬼都不要你的頭了。”
“哦?”
“如果他還要你的頭,他一定會等你先死了之後才來割頭。”
他揮了揮手。
“你走吧。”綠袍老者說:“如果連小鬼都不要你的頭了,我這個老鬼怎麼還會要你的命?”
王中平輕輕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是的,看起來我好像真的已經老了。”他說:“老人的頭就好像醜婦的身體一樣,通常都沒有什麼人想要的。”
綠袍老者也嘆了口氣:“看起來,世上好像的確有很多事都是這樣子的。”
“一點都不錯。”王中平說。
他整衣,行禮,向老者行禮,向大爺行禮,也向那二十九絲士行禮。
他行禮的姿態溫文而優雅,可是每一個人都能想得到,在他這些溫文優雅的動作間,每一剎那都可能施展出一刺擊敵致死的殺手,因為他也知道綠袍老者絕不會真的放他走。
——一百刺,九十九中。
——這一刺,他選的人是誰,選誰來陪他死?
他選的當然是一個他必然有把握可以殺死的人,這一點總應該是毫無疑問的。
問題是,不管他要對付這裡的哪一個人,好像都應該很有把握。
所以每個人都在嚴加戒備,都沒有動,都在等他先動。
奇怪的是,他也沒有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