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劍身在暗沉的夜光中發出魅惑人心的光芒,隱隱中,劍身浮起些許血光。
她並沒有醉倒,所以方才司馬懿的手撫上她臉頰時,她是清醒的,只是一直隱忍著,幸而他及時收手,否則,此時必有一人會血濺當場!
凌的確喪失了記憶,但並不代表她喪失了智力。最初醒來時,周遭陌生的一切,確實令她有些惶恐,但漸漸地,她的沉穩和機敏便悉數回來了。要想在危險莫測的環境中生存,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暗藏的敵人知道自己是無害的,所以凌便一直裝成神志不清,暗中查探她失憶的始末。
夜已深,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始終無法入睡。
窗外的寒風吹拂了進來,在這個已近嚴冬的夜晚,晚風是令人畏懼的,此刻正輕輕地拂過凌的心頭,冰冷的晚風冷卻不了她的思緒,她的心裡仍是一團亂麻,越理越亂,千種苦楚,萬般思緒,都在心中洶湧。
父親?曹操?兄弟?曹植?曹丕?未婚夫?司馬懿?為何這一切對她來說是如此的陌生?反而是心底深處隱藏的那個高大頎長的身影令她心悸?但是,他是誰?為何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想著,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唉,凌長嘆一聲,披上長袍,推開房門,往外走去。既然毫無睡意,便出去走走吧。
凌才踏進院門,遂看見司馬懿坐在院中石椅上自斟自飲。他仍是一襲飄逸的灰袍,身形半隱沒在黑暗中。
司馬懿回頭看著凌,風,迎著這陰暗的庭院徐徐地吹了進來,陰冷月光下的她,一張俏麗動人的臉上若有所思,琥珀色的眸子隱泛著謀略之光。
望著這樣的凌,司馬懿有短暫的失神,他隨即拿起酒杯,微微笑道:“淩小姐是否有興致也來一杯?”
凌緩緩走近,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你準備了兩個杯子,知道我要來?”她微眯著眼看著司馬懿。
“呵,我猜想淩小姐今夜也必定無眠……”司馬懿淡淡笑道,他提起酒壺,將兩個杯子斟滿。
必定?這話聽來似乎另有玄機,罷了,如今她什麼也不想了,遂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呵,人說酒入愁腸愁更愁,你不怕喝醉麼?”司馬懿淺笑著又將杯子斟滿了。
“不怕……”她早已無所畏懼了,這麼長的一段路,她都獨自一人走過來了,在她的記憶裡,始終只有她自己,沒有別人……但是,她似乎曾經依偎在一個寬厚的胸懷中,肆意享受著寵溺與關懷,那時,她以為她找到了最終的歸宿……
何去何從(2)
“別喝了……”司馬懿忽地將身子探近,幽暗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凌。
凌已有些醉意,並未躲開司馬懿的逼視,她撥開臉頰旁的亂髮,反而挑釁地回望著他。長髮順著手指的撥動,隨風飄散,美麗異常。
司馬懿一恍神,捻起她的一縷長髮:“長髮如絲……”
凌一皺眉,剛想把長髮抽回。忽然,一股異樣的感覺爬上她的心頭。彷彿曾經有誰也這樣捻著她的長髮,她能感覺到,他修長的手指溫柔地在她的髮間遊走,他溫熱的氣息輕灑在她的頸間,他在她耳旁喃喃地說著什麼,是什麼?那一定是很重要的話語,為何她想不起來?他是誰?為何她記不起他的樣貌?他是誰?哦,她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你那樣的神情是在想著誰?”司馬懿冷冰冰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不論何時,凌對他總是若即若離,她分明就近在眼前,卻又總是可望而不可及,她的思緒,甚至連她的心都在遙遠的地方。
凌猛然醒悟過來,趕忙抽回長髮,回過頭正碰上司馬懿陰邪的眸子。
“你在想著誰?”司馬懿復又問道。
“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凌已然酒醒,站起身便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