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聞言怔了一下,面上卻淡然地瞧不出半分不自在,打趣道:“看來朱掌櫃果真要金盆洗手了。”
她沒有答應,更沒有拒絕。
朱商是聰明人,知道許諾不想現在談論此事,便道:“自然,我朱某說話雖不是一言九鼎,卻也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當年說過再入汴京便不再從商,這個誓言他自會遵守。
他話音一落,許諾便將車簾放下,轉而去和胡靈說話。
朱商雖是因為胡靈才回了汴京,卻不會隨著胡靈回胡府,而是要回他早年居住過的宅子。
他駕馬在前面引路,一路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中不再如進京前平靜。
汴京一如既往地繁華。
如煙,如錦……
而他卻變了許多。
他駕馬拐入一條不起眼的巷子,到最裡才停下。
許諾胡靈二人從馬車鑽出,嬉笑挽手而立,打量著朱商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她們原本想著以朱商的財力,朱府必然是金碧輝煌,要多氣派就有多氣派。
然而,此刻在她們面前的只是一個最平常的人家的宅院,與他萬貫家產的身份絲毫不搭。
門上有一個匾額,卻無漆字。
站在門外,可透過不高的牆頭看到幾抹綠蔭。
兩扇木門敞開著,其內的景象被一堵不大不小的照壁遮擋著。
朱商從馬上躍來,拍了拍衣袖,眯著眼笑問:“多謝兩位娘子護送朱某回府,可需要進屋喝被熱茶?”
許諾和胡靈都身懷武功,朱商說護送二字倒是沒差。
許諾點點頭。抬腳就要進去,胡靈尾隨而入。
朱商的宅子門既然開著,想來是有人提前來收拾過了。
果然,她們一進去,就有人迎了出來。
“磨磨唧唧,現在才來,飯菜都涼了。”
從裡面出來的人語氣極其不耐煩。卻也聽得出其與朱商足夠熟稔。
許諾楞在原地。她身後的胡靈脆生生地叫了一聲:“二師兄。”
肖遠去蘇州時,成天在朱商的天盛賭坊待著,許諾一直知道他們二人關係不一般。如今看來,二人是關係甚好。
肖遠沒想到朱商會和她們二人一起回來,搖頭道:“又來兩個蹭飯的。”
話畢不再多打招呼,扭頭向屋內走去。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三人都知道肖遠的廚藝,聽到屋內有做好的飯菜。無人再多說一句話,飛一樣地進去。
肖遠這一餐做的極為豐盛,八菜一湯,葷素搭配得極為和諧。
四人用過餐後。許諾點茶,肖遠奏樂,胡靈舞劍。場景十分隨性高雅。
無人談論朱商回京的事情,只是靜靜地享受晚春的清風。
朱商這個宅子。從外面看,似乎與普通宅院無異,進門後才會發現,它並不是外表看起來那般樸素。
簡陋的大門和照壁遮掩了這座宅子原本的模樣。
照壁後的宅子十分精緻,每一處都可自成一景,樹木鬱鬱蔥蔥,兩排海棠開得正好。
朱商這座宅子三進兩出,屋內擺設皆為精品。
兩個黃花梨的高足憑几上分別擺放著封窯三彩器、釉綠彩珍珠地劃花纏枝花卉六管瓶。
屋子角落的綠釉繩紋香盞看似不起眼,卻是大有來頭。
許諾曾在隋國長公主的府裡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香盞,長公主是愛香之人,對燃香的香盞也很是注重。
她曾說香盞本是一對,一直想找到另一個,尋人打聽只知道是被人高價收藏,身份不可透露,不想卻在這裡。
朱商這座宅子裡,無論是作為擺設的物件,或是用來飲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