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早就傳遍全城。不少官府千金、富家小娘子愛慕他的品貌,踏春、遊船、拜訪、赴宴,常會引來女眷的窺探,更有大膽者使婢女偷偷送來自己縫的荷包、繡帕,但從沒人敢把他帶進閨房。
除了至親,燕錦衣這輩子只進過兩個女人的睡房,躺過兩個女人的床,一個是萬花樓裡的紫薇,一個便是南山小院裡的怪女子。
“一個良家婦女把一個非血親的男子帶到自己的閨房,睡在自己的床上,還孤男寡女說了半天話,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名節,為什麼?不就是為了讓我擔起這個罪名,好賴上我,讓我娶她為妻嗎?想不到她居然是這樣的人!”
燕錦衣心裡很憤怒,卻又有一絲得意,能不為他品貌所動的女子還真是難找。
“想嫁我為妻,哪有這麼容易?哼,就憑她的家世,就憑她的用心,就憑她的大腳,頂多讓她做個妾。”
第十七章 無心窺見河東吼
雖然燕錦衣已經識破了沐春風的“險惡用心”,但他不是段宸書那樣的守禮君子,不會因為自己無意中壞了女子的名節便立刻登門提親。他不能如此輕易地讓人掌控,就算那女子找上門來,他也不會承認,一定要煞煞她的威風,讓她自食其果。
可是,十多日過去了,未聽說有人上門鬧著要他保全名節的。燕錦衣的心情也從提心吊膽變到索然無味。哼,不敢來更好,他還要留著清白的名聲娶賢妻呢。
又過了半個月,六月中,燕錦衣即將迎來自己十八歲的生辰。家裡人忙著為他慶生,狐朋狗友更是熱情地邀他飲酒作樂,對郭小娘子琵琶別抱的失落已慢慢淡去,南山小院裡的俏麗身影也漸漸忘卻。
生辰的前一日,燕錦衣又準備去和朋友喝酒,先去內院張氏房中告備,出來時又遇上了嫂子清樂縣主趙瑢帶著婢女過來給張氏請安。
“二叔這是去哪裡?”趙瑢問道。
“孫大人的公子請我去飲酒。”
“晚上可要早些回來歇息,明日是你的生辰,壽星翁得精神一天呢。”
“嗯,母親剛才叮囑過了。”
燕錦衣正準備離開,卻看到趙瑢身邊的婢女手裡捧著一個盤子,裡面放著幾隻琉璃小瓶,樣式各異,卻都小巧可愛,不由奇道:“這些是做什麼用的?”
趙瑢笑道:“這東西二叔不會感興趣的。這是城裡一家新開的脂粉鋪出的玩意兒,名叫香水,是用不同的香花、香草配出的香露,灑在身上比薰香更為清淡、持久。我聽別府女眷說好用,便叫他們送來幾瓶試試,先讓母親大人挑兩瓶。”
燕錦衣一聽是女人妝扮用的玩意兒,果然沒了興趣,便向趙瑢告辭離去。
燕府內院和前院之間夾了一個小花園,燕錦衣正走在其間,忽見一條小路中穿出一個女子來,穿著藍色短襦和白色紗裙,不像是府裡婢女的打扮。
燕錦衣覺得奇怪,多瞅了兩眼,心裡便突然蹦出一個人影來,不由衝上前去仔細一看,而後大喊一聲:“你怎麼現在才來?”
沐春風被嚇得往前跳一步,轉過頭來看到是燕錦衣,皺起鼻子拍著胸口嗔道:“你這是做什麼?嚇死我了!你剛才問我什麼?”
“我……”燕錦衣遲疑了一下,他發現自己剛才的問話實在有問題,難道說他心裡竟是盼著她來的麼?“我、我是問你來我家做什麼?”
沐春風哭笑不得地瞥了他一眼,說道:“就問這個,用得著大呼小叫嗎?難不成我還能在這裡行兇?”她又不是無情那個殺人狂。
她那日雖因對燕錦衣娶郭小娘子的真實想法不滿,衝他擺了臉色。可事後一想,燕錦衣的生活環境與她不同,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段宸書與之也沒什麼不同,於是很快便把這一切都淡忘了,連對段宸書曾經用過的戲耍都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