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頓了頓,告訴他:「你高燒,溫度太高了。」
聽蕭紀凰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祁曜才腳步匆匆地走了出去,才拐彎,他便扶著門咳出了一大口血,血內摻著血塊肉塊,讓人發悸。他擦了唇,熟練地無聲無息地安排一人打理了乾淨。
蕭紀凰的精神力不穩定,壓抑在他身體裡的猛獸暴躁地隨時想要爆發出來。而一旦這股精神力爆發,別說祁曜,至少這方圓百米內的人都要非死即傷。
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精神力?祁曜將這個疑惑放入了問題庫,沒有找到類似的案件或答案。祁曜只得把精力再放在另外一些重要的事情上。
蘇國和他們打得難捨難分,但最近梁吳私下也經常在接觸,不知道做了什麼協議,明明打定主意觀戰的吳國,反而調集了人員開始靠近陳國邊境。
祁曜大步往議事堂走著,正要進門,不啼鳥一頭便栽進了他懷裡。
它朝顧卿雲拱著腦袋,就像一個撒嬌的姑娘。祁曜摸了摸它的頭,然後解開了它脖子上的系筒。他將那捲著的信開啟看了。
那信上的字寫的潦草無比,每個字都像要飛出去了一樣,甚至連滴在上邊的黑墨都是偌大的一塊。
祁曜掃過了信。心裡沉了一沉。他看的正是陳阿秀寫的信,看到每句話祁曜都幾乎能聽得到陳阿秀內心的尖叫。
他沉下氣,將信收進袖帶裡,然後走進了議事堂。
陳國和吳國,看起來也並不像面上那樣對付了。
周遭虎狼窺伺,陳國就像混入狼群的羊,縱使拼命抵抗也終有一日會捉襟見肘。
還有陳阿秀的事情。和親已是下下策,陳吳之間,一直以陳為主導,若是陳國竟然也要派出一個公主去討好吳國,足以說明陳國和吳國進來的關係如何。
議事過,祁曜叫住了華西駿,將信遞給了他。華西駿大吃了一驚,當即道,「我現在就去救她。」
「然後呢?一道亡命天涯?」祁曜皺著眉頭。
「不管怎麼說,我都會去的。」華西駿堅定道。
不理解這種情感,但近日戰火也歇了很多,華西駿要脫身也不是完全不能。祁曜尊重他的選擇,便道:「那你去吧。」
陳國內,陳阿秀近日都十分聽話,前些天傳來訊息,便是那日,有人道領兵的二皇子竟折戟在了邊境,生死不明。
皇宮內頓時肅然一片,陳國君痛失愛子,精神恍惚了好幾日,就連頭髮,也霎時白了許多。他這樣的作態不免讓人猜想,莫非陛下真正屬意的東宮之人,不是那位?
在這謹然的氛圍內,陳阿秀好似也明白了無論怎麼折騰,都改變不了既定的事情,她對外道自己已經接受了父王的安排,行事上卻又更變本加厲,找到機會便到處溜去玩,陳國君斥責她好幾回,都被陳阿秀委屈撒嬌拿住了。便稍稍鬆懈了對她的管制,而這一鬆,陳阿秀就真溜了。
她不知道宮內是怎樣一番天翻地覆,她騎著馬,做了她這一生想來最放縱的事情了——私奔。
那時她背對著朝霞離開他,如今她迎著朝霞向他奔往。
命運交織錯雜,最後竟又回到了原點。
這一路很長。陳阿秀想我為什麼非他不可呢?
大概是他比一般人好玩一點,大概是他倆的氣場莫名地契合…大概是,這是她能做的選擇。
——
九月九,一封信送達她手頭。
信上華西駿寫著:吾念阿秀,我已至某地,未能及時赴約已使我羞愧難當,還望汝加衣添食,保重身體,少則一兩日,多則兩三日,吾必至。
陳阿秀拿著信,笑著笑著便哭了。
她起身,往西南望著,耳側彷彿還有那遠遠隔著的,臨南傳來的刀戟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