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的雪,不時能聽見附近有人高喚“皇上”的聲音,白穆看著一望無際的白和零星的幾點火光,心中像是缺了一個大洞,任由冷風呼嘯著直貫而入。
“娘娘,你想往哪邊走?”蓮玥低聲問道。
這些日子蓮玥雖然一直在身邊,但白穆覺得她是太后那邊的眼線,和碧朱一樣不太待見她。就算是此刻,她帶著她上山,白穆也會懷疑,她是出於什麼目的?
“人少的地方。”她也顧不及想那麼多了,只要能順利找到商少君就好。
蓮玥果然帶著她越走越偏,御林軍的喊聲漸漸消失,路也越來越黑,蓮玥拿出了火摺子。
“你為何要帶我進來?”周圍太過安靜,又冷,若不說點話,白穆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
蓮玥的聲音仍舊冷靜,“奴婢從未見過娘娘如此激動,想必自有緣由。”
“待會若有什麼事,你便自己先走,不用管我了。”
“奴婢既奉太后旨意隨娘娘左右,必保娘娘安全。”
蓮玥的話剛剛落音,一股寒氣逼來,清脆的兵刃交接聲。
暗處竄出幾名黑衣人,各個手執長劍,蓮玥一把將白穆推開,喝道:“娘娘先走!”說著便與那幾人糾纏起來。
白穆毫不遲疑地繼續往深處走,既然有刺客,至少說明方向是對的,至於商少君……
商少君,你一定不能有事。
***
白穆也記不得自己到底向前走了多久,一片黑暗中她忍不住大喊:“商少君!”
走到最後,她喊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是固執地往前走,直到一聲聲野獸的嚎叫打破暗沉的靜謐。白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了起來,只朝著野獸嚎叫的聲音跑去。
不多久她便看到了傳說中的熊。
商少君心心念念要獵到,昨日還說要送她一對熊掌。可現下那隻熊渾身浴血,一掌已被砍下,另一掌正對著前方的人揮過去。
白穆想都來不及想,抽出自己藏在靴子裡的匕首,對著它的眼便投了過去。
那熊渾身是血,它身前的人同樣渾身是血,儘管沒有野熊接下來的一擊,他仍舊踉蹌著倒了下去。
白穆幾乎是急不可耐地奔過去抱住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離那隻熊更近了。
野熊已然暴怒,此時再受一擊,更是怒不可竭,一雙眼裡透著幽藍的嗜血光芒,盯著白穆就一掌拍下來。
白穆緊緊抱著暈厥的人,聲音細小卻不斷重複地喊著:“商少君……”
她整個人將商少君擋住,似乎這樣一擋,那隻熊只會傷到她,而不會傷到她護著的人。
疾馳的厲風在耳邊閃過,白穆只覺得背後一陣劇痛,兩眼驀然迸出血光,耳邊都是嗡響。
血光,腥氣,嗡響。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許久。
許久之後白穆才清新過來,發現背後撕裂般的疼痛,而自己還活著。
她忍著劇痛挺直身子,四下望去。
雪白盡數被鮮血染紅。
十幾名刺客的屍體靜悄悄地躺在那裡,剛剛狂性大發的野熊身上有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斷了一掌,直到現在還在淌血,只是它的眼神已經迷糊,不知是短暫的暈厥還是已經斷氣。
而她護著的商少君,渾身冰冷,身上有劍傷,流出的血帶著黑色,應該是中毒。內傷她看不見,只知道他幾乎已經沒有了氣息。
滾燙的眼淚只在一瞬間就流下來。
她以為她已經流夠了眼淚,她以為她已經足夠堅強,她以為她一定會等到她要等的人。
“商少君商少君……”
她抱住他,希翼自己的體溫可以給他少許溫暖,希翼自己的呼喚能讓他再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