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兩個女聲不斷提高,變得有些刺耳,維多利亞循聲舉步向前。
她的身體像幽靈一樣穿過一個個王公貴族的身軀,好像是在哈利波特里的冥想盆裡,她走到了人群的前方。
是杜巴麗和瑪麗。
維多利亞靜靜的看著她們爭鋒相對,看著路易十五難看的臉色,看著咬牙面對著貴族和民眾對她不能生育的無端指責,看著她獨自哭泣······她壓抑太久了,所有的委屈難受向一座沉睡的火山,等待著一次放縱的點燃。
她再也壓抑不住了,慾望噴薄而出,奢靡之風向瘟疫一樣迅速在宮廷裡蔓延開來,舞會、歌劇、賽馬、賭博、華服、珠寶、新的髮型、精緻的甜點······一切都讓她沉迷,讓她瘋狂,讓她忘記所有的委屈、難過、悲傷。
當賓客散盡,喧囂遠去,華美宮廷裡的珠光寶氣照亮了她日漸頹敗的面容。
孤獨與寂寥讓她恐慌!
於是她開始了變本加厲的奢靡與放縱,用徹夜的狂歡掩蓋空虛。
直到他的出現,金色的髮絲如陽光般絢麗,金色的瞳孔裡盛著溫潤的光澤,像地中海的琥珀,溫暖柔軟。他像太陽神一樣出現在她面前,像春天的風喚醒了她垂垂老去的心靈,枯木逢春。
他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撥動琴絃發出的淙淙樂聲,甜言蜜語像甘霖滋潤了她乾涸的心田,她沉浸不可自拔。
他修築地道,將聖日耳曼昂萊城堡與凡爾賽宮相連,日日與她幽會,愛情的滋養讓瑪麗容光煥發。
可是誰又知道他的真面目呢?
英倫三島的工業革命如火如荼,法皇的恐怖統治已經嚴重危害到他家族產業的利益,他化裝為一位平民,混跡於中下層階級,像一隻蟄伏的毒蛇,挑唆著民眾。
他知道民眾的憤怒在積累著,像是聚集的火油,只需要在一絲火星就會爆發,而瑪麗安託瓦奈特就是那絲火星。她天真活潑,任性驕傲,坦率正直,更重要的,她是個奧地利人,法國人心中的宿敵。
他教唆她,引誘她。天真爛漫的女子墜入了情網,不辨是非,在甜蜜的陷阱中淪落為他的傀儡。
終於,法國民眾被激怒了,他們稱她為“吞噬了大半個共和國的兇猛野獸”,她的美貌被民眾視為禍根,她的奢靡被稱作放蕩。
平民發起暴動,法國大革命正式拉開了帷幕。
暴動的前夜,她衝進了昂萊堡,白色刺繡睡衣長下襬落在地上,像盛開的百合。她披頭散髮緊緊抱住他,絕望吞噬了她,她泣不成聲:“帶我離開!帶我離開!這裡都是鬼魂!是野獸!”
他環住她不斷顫抖的身體,纖細脆弱,他心裡的某個地方悄然塌陷。
最終,他還是將她送回凡爾賽宮,那座雕金畫銀的牢籠,指著在黑暗中哭泣的路易十六:“他需要你。”
破宮之際,一向驕奢的她,比任何時候都更有尊嚴。她沒有害怕,也沒有悲傷,平靜的吃完最後一頓依舊窮奢極欲的晚餐。
她的丈夫路易十六問她:你還想回到這裡嗎?
她答道:不,我在說再見。
他站在聖米歇爾大道的一棟宅邸樓上的窗邊,眺望著革命廣場。
38歲的皇后被推上了斷頭臺,一夜之間,她滿頭白髮。面容蒼老,當年那個傾倒了整個巴黎的絕代美人早已了無蹤跡。斷頭臺上面還有溫熱的血液,是她丈夫留下的,她沒有讓任何人觸碰,獨自走了上去。閉眼之前的最後一刻,她揚起天鵝般的脖頸,望向西北郊的昂萊堡。
斬刀落下,鮮血染紅了斷頭臺,像她身上華貴的紅衣,綻放出大朵大朵的曼陀羅。
宅邸裡,帶著假髮的僕從走到他身後:“墨洛溫公爵大人,革命黨的舒爾曼先生到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