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奉三搖頭道:“以司馬道子的為人,怎會有好心腸?他只是想我們拖著兩湖幫的水戰部隊一段時間,且他至緊要保著建康,給我們五艘戰船和一批弓矢糧食,已是他的極限,如我們再去求他,只會暴露我們的虛實。”
燕飛苦笑道:“待劉裕回來再想辦法吧!”
屠奉三道:“他可以有什麼辦法呢?我們現在剩下的戰馬不足二千頭,所有兵器弓矢加起來只勉強可以應付一場大戰。除非能盡奪荊州軍手上的戰馬和武器,不過在現在的情況下,該非常困難,如能誘他們渡河,則是另一回事。”
燕飛道:“可以辦到嗎?”
屠奉三道:“那要看桓玄派何人領軍來攻,如是無能之輩,我們或許有機會。唉!你相信嗎?”
燕飛不解道:“相信什麼呢?”
屠奉三苦笑道:“相信桓玄會派個廢物來對付我屠奉三?”
燕飛只能以苦笑回應。
忽然間,成功斬殺竺法慶的輝煌戰果已雲散煙消,餘下來的只是走向敗亡的末路,關鍵處在於劉牢之這反覆難靠的可恨之徒。
屠奉三探手抓著燕飛肩頭,一字一字的緩緩道:“荒人是永遠不會屈服的,對嗎?”
第九章 三天之期
劉裕定點一棵大樹的橫幹,就借那彈力輕輕鬆鬆的騰身而起,直來到密林上方處兩丈許的高空。
雖是寒風陣陣,景色卻非常迷人。
左方是蜿蜒流東,仿似沒有開始、沒有盡頭,標示著邊荒與其它文明地區分野的淮水。上面是覆蓋大地嵌滿星辰的夜空。
每次施展他的獨家本領“飛猿跳”,他都會進入一種特別的心境,似不再受到任何拘束,一切自給自足、輕鬆寫意、自由自在。不過今次是唯一的例外。
抵達最高點後,他又往下落去。
他不用眼睛去找尋落點,純憑腳的感覺,忽然又再彈起,但已離剛才俯察遠近的位置西移十多丈。
他想著王淡真,也想到宋悲風攜心佩遠遁邊荒,能否逃過尼惠暉的追殺呢?
密林像一幅地毯般往淮水和邊荒鋪蓋過去,黑沉沉的一大片,其中又另有天地,令人生出無有窮盡的感覺。
可是劉裕仍感到無比的孤獨,空虛失落的頹喪感覺厲鬼般緊纏著他,那是種使人窒息似不能透氣的沉重感覺。
過去的一切努力徒勞無功,未來也見不到任何生機和希望。
他雖然竭盡全身的氣力振作自己,然而傷痛卻如大鐵錐般,一下一下的敲擊著他的心,且只能獨自去承受。
劉裕不敢去想象王淡真的遭遇,偏又控制不住自己。老天為何如此殘忍,既然恩賜自己如此一個機會,又在世界已來到他手心內的動人時刻,不仁地奪去。
他又斜斜彈上半空,前方遠處出現水光的反映,像一道灰白帶子般從淮水往北延展過去。
終於到達渦水。
雖然不曉得敵人會用哪種方法,去逼荒人從新娘河撤返邊荒,但他知道敵人定可辦到,否則不會在北岸埋伏。看有人預先在北岸放置投石機,便猜到事情該與劉牢之有關係。
哼!
劉牢之!你實在太過份了,有一天我劉裕會連本帶利令你償還欠債。
他估計如兩湖幫要配合荊州軍伏擊撤返邊荒的荒人,最佳的藏身處莫如渦水,因為這是荒人從新娘河返邊荒最便捷安全的路線,荒人不會捨近求遠,選取更西面的夏淝水或風險最高的穎水。
荒人的撤返邊荒,必是水陸兩路並進,由貨船負責載重、運送糧貨和武器,沿渦水北上,同一時間在淮水築起臨時的浮橋,讓人馬渡河。
如兩湖、荊州聯軍趁荒人此等脆弱時刻從水陸兩路突襲,將可把荒人返攻邊荒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