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冷笑一聲,又何須他救,閃身一避,未出鞘的刀往他手腕狠狠一敲,慶王手中的刀便從手中滑落,“咣噹”一聲跌落地面。
慶王的臉由白轉紅,惱羞成怒道:“來人!給我擒住他!若有違抗,當場誅殺!”
裴塵東第一個衝上來,卻連楚沉夏半片袖子都未碰到,胳膊上已經中了一隻冷箭,忍著疼痛朝冷箭射來的方向抬頭望去。
順王站在城牆上,身旁站著舉弓的陸執,因為站的高,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得他威嚴地不容人質疑的聲音從頭頂遙遙傳來。
“我看誰敢?金城告急,列行軍首當其衝,死傷不計,我特命楚沉夏率領四萬六歷軍趕赴支援,誰敢阻攔?”
慶王出聲道:“我才是主帥。。。”
順王打斷他的話道:“子慶對我的決策有異議?不如由你帶領禁軍去殺敵?”
一句話便噎的慶王說不出話,黑著一張臉,十分窘迫地移開視線。
金城形勢不好,慶王豈會不知,讓他去支援豈不是送死,可又不甘心讓楚沉夏這個無名小子得了便宜,足足憋了好一會才道:“本帥決定,由禁軍副統領裴塵東帶領五萬禁軍和六歷軍一同前往金城支援!”
裴塵東不顧傷口的疼痛,正要應下來,王秦忽然冷不丁地說道:“裴副統領這是要帶傷上陣?不如留在這裡處理一下傷口,到時再和慶王一同前來吧。”
慶王飄來一個凌厲的眼神,裴塵東咬牙將穿過手臂的冷箭折斷,苦笑道:“這點傷算的了什麼,我就是少只胳膊少條腿,那齊軍也奈何我不得。”
“那副統領可要熬住了,這漫漫長路,我們可沒有時間停下來為副統領處理傷口。”王秦帶著嘲諷的口氣說道。
裴塵東咬著牙不作聲,慶王圓圓的眼珠轉了轉,對王秦道:“禁軍統領就與我一同鎮守薊州吧。”
“你。。。作為禁軍統領我怎麼能不親自帶兵去金城?慶王殿下不但不派我去,還派受重傷的裴副統領去,這說出去也未免太可笑了吧,哪有這個理啊,大家說是不是啊?”王秦刻意將“重傷”二字說的格外響,六歷軍和禁軍幾乎是同時喊道:“是。”
慶王頓時有些下不來臺,順王一開口,無疑是在摧毀他最後一絲堅持,“我敬重裴將軍,著實不忍心見他的愛子重傷上陣,倘若回去少了只胳膊,他定要責怪於我,子慶可得諒解諒解我,便賣給皇兄這個薄面,讓裴塵東留下來治傷吧。”
慶王眉間飽含怒意,可又說不出話來,怔仲間已有沒眼見計程車兵上前扶裴塵東下馬,慶王憤憤地看了一眼裴塵東,馬韁一揮,便獨自往右馳去。
腳在馬腹間一踢,馬便蹬蹬的小跑了起來,楚沉夏微微回首,城牆上的那人越來越小,直到變成一個點,才回過頭來,猛地一抽鞭子,馬吃痛飛快地跑了起來。
他是這九萬士兵中的第一人,身上的盔甲格外得沉重,這是他的第一仗,他明白順王的期許,他一定要贏,他只能贏。
大軍趕到金城,已是三日後,初入城內,只覺得空曠寂靜之極,牆邊有人看到浩浩蕩蕩的軍隊走入金城,紛紛大喜道:“救兵來了!救兵來了!”
行到與北燕的交界地時才覺得這是人間地獄,金城外的一條吳瀧河竟成了一條血河,薊州對役的齊兵有多瘋狂,這餘下的四萬六歷軍再清楚不過。
可看到眼前這些任其高高堆起的屍體,遍地的殘肢以及那血肉模糊的勉強算得上一張臉的頭顱,九萬軍士不由得心中大痛。
這九州大陸,沒有一個士兵是喜歡征戰的,他們砍下敵人的頭顱絕不是因為他們熱衷於此,他們只是身不由已,也生不由已。
當初戰無不勝的列行軍如今只剩下眼前這兩萬人了,這金城全靠他們用血肉之軀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