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夏微微閉眼,似乎想要忘卻眼前的這一切,卻只是一瞬間,又猛地睜開了眼,握緊手中的刀,大聲吼道:“欺我南宋者,非誅不可!”
這餘下的兩萬列行軍正被齊軍團團包圍,無論裴叔東如何帶兵突襲,都闖不出去,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血腥味是什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帶著這些士兵殺出去,哪怕流乾了這身上的血,也要殺出重圍。
裴叔東和他們互相靠著背,永遠不要把後背留給敵人,這個道理他們深諳不已,裴叔東舔了舔嘴唇,用乾涸地幾乎要撕裂的喉嚨低聲說道:“我帶人突破一個小口,你們即刻衝出去,不要回頭,我來牽制住他們。”
王震目光一跳,連連搖頭,裴叔東連忙掐斷他說話的念頭,不容他拒絕地說道:“殿下將列行軍託給我,我不能讓將士全都耗死在這,記住我的話,城門的防守是重中之重,走!”
“誒!”王震重重嘆息了一聲,眼中的光芒灼灼不息,終於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裴叔東將左手的大刀換到右手,向幾個卒長招了招手,幾人悄悄湊了過來,裴叔東只一個眼神示意,他們便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裴叔東給了王震一個肯定的眼神,得到他的回應,才舉起大刀衝進了一邊的廝殺佇列。
人數懸殊,傷亡慘遭,饒是如此惡劣的情況下,還是被裴叔東和王震殺出一口子,王震帶著一部分人向金城奔去,心中堅定,城門無論如何都要守住!
王震帶領的一小部分列行軍中只有一部分人是騎著馬的,身後的追兵正騎著馬飛馳而來,步兵慘叫的聲音不絕於耳。
王震調轉馬頭,衝了上去,一時被齊軍限制在這山坡之中,眼見趕來的齊兵越來越多,內心的焦急一刻比一刻狂躁,不知疲乏一般瘋狂揮舞手中的大刀。
“將軍,我們該如何是好?”有士兵忽然問道。
他咬著牙將對面的齊兵砍落下馬,抬眼望著遠處密密麻麻的黑點,想到裴叔東拼死讓他們這群人衝出去,如今卻要困死在這,心中頓時羞愧萬分,如何是好,他該問誰?
手中的刀又砍中一個人,萬馬奔騰的聲音忽然從四面八方響起,列行軍表情皆為一震,看來是逃不過的。
人群忽然沸騰了起來,各種驚呼聲不絕於耳,“救兵來了!”
楚沉夏和王秦並排衝在最前面,兩人手中的刀一揮,直接砍死一個齊兵,王震一面殺敵,一面回首急呼道:“王統領!裴將軍和許多兄弟被困在黃西地了!”
兩人交換了眼神,楚沉夏帶著的六歷軍迅速衝進了齊兵中,片刻便消失在王震眼前。而這山坡處的齊兵便由王秦所帶領的禁軍牽制。
楚沉夏見形勢不好,率先帶著騎兵營一路殺了下去,找到裴叔東和列行軍時,已經殘存不多了。
裴叔東緊繃的臉終於鬆了一回,臉上的鬍子沾滿了泥沙,整張臉都是凝結的汙血,黑的可怕,唯有那雙不登對的眼睛,在這汙濁的臉上隱隱閃著光芒。
楚沉夏解下水袋遞給他,他喝了一小口,便遞給了旁邊幾個眼巴巴望著計程車兵。
“還能走嗎?”楚沉夏問道。
“可以,拿刀來。”裴叔東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刻,接過遞上來的刀,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列行軍們,吼出一個字來:“殺!”
天黑時,北燕見齊國形勢不好,不僅斷了齊國的後路,還派出了一個軍隊前來支援南宋,兩國夾擊,最終,齊國二十萬將士全軍覆沒。
這場戰役,觸目驚心的傷亡人數讓南宋百姓銘記於心,全民鼎沸聲討齊國。
列行軍頭七的日子,皇帝便派順王帶領三十萬大軍直奔齊國,北燕連忙討好似得支援十萬大軍,一齊攻向齊國。
承治二十五年,齊國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