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犯錯就是步履維艱,比如眼前這位。中年人想到這裡,自己都有些神情蕭瑟了,他看了捲髮青年一眼:“你好自為之吧。”說完這話,又抬頭看了看正在工作的少年,恰好對方也望過來,兩人視線接觸,少年流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中年人卻莫名覺得有些發冷。
這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怪胎?
蘇遠並不知道中年人心底轉過這麼多陰謀論的念頭,他之所以說出那麼一段話,想法並不複雜:誰又不是誰爹媽,幹嘛非要慣著他?在蘇遠看來,中年人和黃髮青年雖然說話不好聽,但兩人的提醒已經算是善意。他還不知好歹,那就讓他不知好歹下去唄。
蘇遠工作的這一會兒,席位上的中英兩國人只覺得換了個翻譯之後,原先那種總覺得不連貫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所有的代表發言突然變得可愛起來。通俗的地方,大家會心一笑,高深的地方,也變得形象而生動,通俗易懂,這才像是個國際會議論壇的樣子嘛!
列席的眾人一片讚歎滿意,傳譯室裡則是另一個場景了。在蘇遠發話之後,黃髮青年和中年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任由捲髮青年自己在那裡傻坐著。
“這個地方原來還可以這樣翻譯啊?”黃髮青年喃喃自語,手底忍不住地刷刷記下幾筆。旁邊的中年人聽著聽著,也有些陷入了進去:“怪不得以前我翻譯到理論的地方,總是感覺生澀,原來還可以這樣說!”
兩人大開眼界之餘,終於明白了自己以前是多麼坐井觀天了。看到黃髮青年刷刷記著,中年人也有些躊躇了:“喂,你這樣不太好吧?”
“沒關係啦,我只是將自己這會兒的感悟記下來,不壞行規的。”黃髮青年如此小聲嘀咕著,手下動作不停。中年人還想繼續開口,卻突然看到翻譯的少年轉頭過來,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兩人大喜,臉上無一例外地泛起了燦爛的笑容,連連做出感謝的動作。這樣難得的學習機會,能得到對方的同意,真是太幸福了!
如果說剛才中年人的想法還停留在捲髮青年上,那麼他現在則已經完全不記得這個人了。韓國人?有這麼個人嗎!
他和黃髮青年兩人一人抱著一摞紙,如同小學生一般虔誠地聽著,筆下動作不停,小小的傳譯室裡現在只剩下蘇遠清晰的聲音和筆落在紙上的細微聲音。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四十分鐘,蘇遠再回頭看到兩人還在努力記錄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了:“喂。”
黃髮青年和中年人兩人瞬間抬頭,捲髮青年不知何時還戴上了黑框眼鏡,兩人目光單純地望過來,臉上全是茫然之色。
“我翻譯了四十分鐘了,所以,你們是不是該代替下了?”蘇遠一臉無奈,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當老師的,你們兩個不要搞錯重點好不好?
“啊!”中年人最先反應過來,立刻站起身來,表情恭敬:“那您先休息下,我先來?”蘇遠被這一句‘您’稱呼的一身雞皮疙瘩,“叫我蘇遠就行,那你來吧。”
中年人將自己的記錄小心放到了一邊,接過工作就開始努力翻譯起來。而一邊的黃髮青年看看中年人那邊,又偷瞄了幾下蘇遠這邊。看到蘇遠終於喝完水之後,一步三蹭地走了過來,猶豫了一會兒稱呼,終於開口了:“親愛的遠……”
這貨一定是紫羅蘭附體了!他怎麼就這麼不習慣別人喊‘親愛的’呢?蘇遠抬眼糾正:“叫我蘇遠,什麼事情?”
黃髮青年又躊躇了一會兒,“我剛才,有幾個地方不太明白。”
……
這貨一定是紫羅蘭!蘇遠定定地望了他幾秒,面無表情。蘇遠一旦板起臉來,還是很讓人心底發憷的,果然就看到黃髮青年尷尬地撓了撓頭髮:“抱歉不好意思……”話都沒有說完,就匆忙回到了座位。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