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尚實踐,否定教育。當年蘇聯就曾出現過一種輿論,:工人、農民受高等教育,“就不再是真正的人,而變成第二等人了”,“受教育竟是一項有害而危險的事業”,斯大林在黨的十八次代表大會上的工作報告,曾批評“這些奇怪的同志將來會走上頌揚落後、無知、黑暗、反動的地步” 。沒想到,在中國也出現了這一傾向,如認為:“讀書總比宰豬容易得多”,“資產階級教授們的學問,應以狗屁視之”,“我一生恨極了學校,所以我堅定不再進學校”,甚至認為社會主義學校培養的許多人,成為修正主義的苗子,主張停辦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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矇昧主義何以一度氾濫成災(2)
全民文化教育水平的低下,再加上領袖的倡導,使整個社會一度籠罩在“反文化”的矇昧主義迷霧中。如政治上,個人崇拜之風愈演愈烈;建設中,1958年“大躍進”以和科學“對著幹”為榮的反科學傾向;思想上,以“知識分子頭腦複雜”為恥,“大老粗頭腦簡單”為榮的反智傾向,等等,這些是每個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都記憶猶新的。
有些黨的領袖也是知識分子,而且是大知識分子,為什麼會存在著如此強烈的反知識傾向呢?就認識論而言,領袖是傑出的人,也是普通的人,所處的社會環境和個人經歷,包括個性,不能不對他們的認識有著深刻的影響和印跡。有些人生長和生活於長期封閉停滯狀態的農業和手工業社會,所學的多為中國傳統和西方20世紀初的科學技術知識,後來長期置身於革命事業,對現代科學知識和現代科學技術,缺乏瞭解。他們的知識觀念,也就是對“人”的認識,基本停留在體力勞動和手工業勞動的水平,如“人有兩隻手”、“人多力量大”、“眾人拾柴火焰高”、“人海戰術”等等,對知識和科學技術在“人”的素質中的地位和作用,感知甚少,估計甚低,距離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認識,相距甚遠,這不能不是出現反知識傾向的一個重要原因。再加上個別領袖人物早年在大學工作中,由於地位差距而產生的不平與憤懣情緒,更使反知識分子傾向加上了一層濃濃的感情色彩。
思想文化戰略的失誤,又把“反文化”傾向推向禍及有文化的人,即知識分子。建國以後,黨在思想文化方面形成如下戰略:批判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思想體系;肅清帝國主義和西方文化影響,改造知識分子和文化事業;大規模宣傳和灌輸馬克思主義。後來,又進一步提出上層建築和政治思想領域的社會主義革命。這一指導思想,不僅把知識分子看成防礙民主改革的消極因素,而且是防礙工業化的消極因素,如認為:“知識分子改造是徹底實現民主改革和逐步實行工業化的重要條件”,於是相繼開展起知識分子改造運動。如批判電影《武訓傳》,批判胡適思想,批判《紅樓夢》研究,批判胡風“反革命集團”,批判梁漱溟的文化觀,直到反右鬥爭。爾後又有“插紅旗,拔白旗”,批判“白專”,矛頭所指,幾乎涉及學校的所有老師和學生。初期的運動,應當說對肅清西方殖民主義影響,振奮民族精神,在當時起了一些作用,然而,整個批判運動的趨勢,越來越明顯的由思想文化轉到知識分子群體,由思想清算轉到###,由一般批判轉到對人的政治懲罰。
今天回過頭來反思,這一思想文化戰略存在著明顯的失誤。它急於“使資產階級、資本主義在6億人中絕種”,清除歷史留下的一切“非無產階級思想影響”,實行兩個“徹底決裂”(同傳統的所有制關係實行最徹底的決裂;同傳統的觀念實行最徹底的決裂),實現共產主義世界觀的一統天下。這種思想上追求“純而又純”和經濟上追求單一的全民所有制一樣,是在現實世界建造“空中樓閣”,不可能取得預期的效果。實施中以政權力量和政治運動形式,強制性解決意識形態問題,違背了思想的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