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受傷的身體,百倍好聽的聲音。
屋內只有四個人。
屈灑、高行天、陸無歸,再加上後面桌邊還坐著一個食量驚人的女人,桌子上食物堆積甚至遮擋了她的面龐。
高行天聞言不經意的聳了聳眉毛。
屈灑見狀,淡淡續道:“你在想我是如何刺殺司馬窮途的。”
高行天心中所思正是此事,他遙想那會是如何慘厲的一戰。
“不過你錯了。江湖上的傳言都錯了。”屈灑嘴唇勾出一絲笑意,道:“我並沒有見到司馬窮途,我是傷在他關門弟子孟千回劍下。”
高行天一愣、一震、一敬。
江湖虛言使他錯愕,武冢的強大讓他震驚,屈灑的毫不掩飾讓他欽佩。他沉聲道:“孟千回雖排行第三,在司馬窮途的弟子中輩分最末,但傳言他的武功修為、悟性卻是最高,被江湖公認為司馬窮途的接班人。蟻王與他對上,不異於決戰年輕時期的司馬窮途。”
“喔,你不失望?”
“我失望於江湖傳言,但尊敬蟻王的氣度。”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多,但一個秘密只要有第二個人知道就不再是秘密。我這件私事不知怎地竟然沒有洩露出去。”
高行天道:“沒有人喜歡深究灑脫之人的秘密。”
屈灑道:“你認為我灑脫?”
“蟻王能在武冢殺進殺出,豈止灑脫。”
屈灑笑了,他笑起來的聲音像是發出長鳴的樂器,古怪而好聽,不過滿身傷患不能久笑,他喘息幾口,轉頭徑向陸無歸道:“小六,你說我灑脫嗎?”
陸無歸低首道:“窩內都傳蟻王回來時,憤恨欲狂,夜夜嘔血。”
“這就對了,我不灑脫。我是氣量狹小之人!所謂的灑脫,那是逼不得已,強撐給外人看的。殺不到人,辦不成事,我就不舒服,不痛快,可自怨自艾也有個時限。時限一過,任何人都會變得灑脫。”屈灑重重的重複一下,“任何人!沒有人例外,高行天,你說是不是這樣呢?”
高行天道:“的確如此。但那是殺不到人,辦不成事。可有些人未必殺不到,有些事只要堅持也未必做不到。”
屈灑道:“我們各說了一半一半。你很有意思,小六讚許你,一點沒錯。你雄心壯志,但並不魯莽。”
高行天道:“陸兄弟是謬讚了,高某一無所長,只會用刀。”
屈灑略微張了張嘴,但沒說出話來。屈灑只是沒有發出聲音,但他的嘴唇在緩緩噏動,一字不差的表達著。
陸無歸一直低著頭,恭敬侍立在屈灑身旁,是以觀察不到屈灑的動作,而且屈灑無聲的話也不是說給他聽的。高行天看著屈灑的口型,卻一字不差的將意思讀懂,殺手要讀一個人的唇語實在是太輕鬆了。
屈灑是說:“你認為他錯了?他只是在奉承你?”
這是一句啞語,本不用回答。高行天卻朗然道:“是的!”
後方的女人側身瞟過來一眼,這雙眼睛雖然美麗,但神色是空洞的。
第七章未還
屈灑柔聲道:“你要加入螞蟻窩,成為一隻螞蟻?”
“不錯。”高行天語意決然。
“理由呢?雖然你的介紹人是小六,但我還是要聽聽你的理由。我需要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江湖飄搖無根的人如同荒原野狗,終日遭人逐來趕去,即使呲著牙偶露崢嶸,卻不如那些搖尾乞憐的卑汙者瞬息所得。這裡叫做螞蟻窩,眾人皆是蟻般賤命,但是活著有歸屬,有寄託,有希望。窩北就是武冢,天底下再沒有比這裡更接近殺手榮耀的地方,所以我覺得在這裡做螞蟻比在外做野狗要好。”
高行天的聲音是一貫的冷漠,但這段話說來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