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啞,後半段冰。話音似塊寒冰在震顫中破裂粉碎,有一種直達內心的動人真誠。
屈灑纏著紗布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幽暗的眼睛卻是連眨幾下。
陸無歸目光下視,他雖是血蟻,但若要在這個場合發言還差點分量。
至於最後面的女人,她坐在石桌旁,一個勁的吃,像是災荒之年的倖存者。
女人極少有這種吃相,尤其是如她這般身材曼妙的。
女人很原始的大口吞嚥,偶爾還用紅唇咂著手指上的油漬,儘管這女人如此饕餮,卻不顯得鄙俗,姿態自然流露出一種媚態,食慾烘托著柔媚,撩人魂魄,看到她的吃相,不禁就會使人聯想到性慾。
高行天一番話後,女人放慢了節奏,似是吃得差不多了。石桌堆積的肉骨像一座小丘,對比她的優美身材,若不是親見,大概沒有人會知道這竟然是一個暴食者。
屈灑淡淡道:“野狗一旦有窩,它的牙齒還能保持當初的鋒利嗎?”
“螞蟻的牙越來越利,野狗的齒越磨越鈍。”
“你會把這裡當做你的家?”
“不錯。”
“你可知蟻窩的戒律?”
高行天沉聲念道:“舉凡蟻窩之人,須遵三章五律。窩外行事不究,窩內有法三章。三章名曰,其一違背蟻王,死罪;其二擾亂蟻窩,死罪;其三故意殺傷他人,死罪。螞蟻應信奉五律,不自私、不相殘、不背叛、不結黨、不遲疑。”
屈灑起身斷言:“准許高行天加入試煉,如果存活,可為兵蟻。高行天,我們已經好久沒有新的成員了。”
煉就是去掉雜質,現出真身。蟻窩試煉即是殺戮戰場。一次儀式煉出一隻加入的螞蟻。
陸無歸面現難色,猶疑道:“蟻王,最近三批試煉者都是八十一人亡盡,以高兄的身手也要參加試煉嗎?試煉可有更改的餘地?小六以為,八十一人的大試煉實在過於嚴苛了一點。”
屈灑無情道:“立下的規矩斷無更改的餘地,試煉照常開始,事不宜遲。”
陸無歸道:“那金公子如何處置,難道也參加試煉嗎?”
屈灑道:“金寒窗是我們的貴賓,不算入窩的試煉者。格外收容不算破例。”
水聲滴答,陸無歸不再進言。
屈灑走到石室南牆,用手在牆上一拍,“扎拉”的響動,石壁出現了一道石門。屈灑頭也不回的道:“躡兒,人交給你了。小六,我們走吧,還有事要你辦。”
陸無歸道聲:“保重。”然而他欲走還留,凝重的看著高行天,嘆了一口氣道:“哎,叫你出門不帶刀。”話語間跟著屈灑入了石門。
室內只剩下高行天和叫那名“躡兒”的女人。
女人沒有走,因為她才是今晚真正的主人。
她是“試煉”的組織者、監督者、執法者。加入“試煉”需要屈灑的首肯,但是在試煉中存活下來並取得新蟻的資格則需要她的點頭。
女人又開始吃肉,抓持著骨肉的纖細手腕和恐怖食量簡直不成正比。女人所穿的裙子高高叉開,露出一雙修長大腿,慵懶伸展,膚色欺霜賽雪。女人十根指甲塗著紫,唇也是紫的。
倍添神秘的紫色。
女人的美麗、慵懶、神秘乃至她的原始野性都把觀者引向最本能的慾望,她的存在就是一種蠱惑。女人玉指正撕下一小條肉絲,她吐出了香舌,第一次準備文雅一點的吞嚥,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你叫躡兒?試煉何時開始?”
看著女人的吃相,高行天只覺腹中又飢餓起來,而且看了半天不僅僅被勾起了食慾而已,他必須清楚接下來會被安排做什麼。
女人輕籲一口氣,伸出玉指一勾。
高行天唯有順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