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明永遠都沒有所謂的“死亡”。
“新的黑暗神誕生了麼?”
“還沒有。”
男孩兒有一雙很漂亮的銀灰眸子,每當男孩兒抬著頭用那雙眼睛盯著他看時,他總會想起兩百年前,那個莫名其妙想去弒神逆天的人。
裴清。
他們很像。
裴清走後,扶笙並沒有去找他。
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把黑暗神的致命傷醫治好。而扶笙已經拿不出第二份心頭血了。他很理智,強行取血十之八九會失敗,就算成功,扶笙自己也離死不遠,真正的一命換一命。
後悔麼?
不,不後悔。扶笙終究是個自私的人,自有一番衡量。比起以命換命,他更願意用無盡的生命去尋找裴清的轉世償還欠他的。
自從離開洱海之後,扶笙再沒有踏足過那裡。現在好像所有的證據都表明光明神就是鴻鈞,可扶笙總覺得哪裡不對。
紅繡球司姻緣,原本用來尋找鴻鈞的寶物如今卻指向了這個男孩兒。
扶笙視線移到男孩兒身上。
顧長安。
不知什麼時候起,他的姻緣……似乎和鴻鈞斷了。扶笙不懷疑紅繡球的能力,因為他如今想著那高坐御座的光明神,的的確確已經沒了想法。糾纏多少年,終歸還是變心了麼。
太累了。
扶笙撐著腦袋,靜靜地看著顧長安,卻又什麼都沒看。
他活得太久,久到如今也覺得疲憊不堪。除了等待,尋找,似乎再沒有什麼目標。
他的力量達到了這世界所能承載的極致,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在這不再有新鮮的世界,唯一期待的似乎就只有守著一個人,看著他從出生牙牙學語,到長大成人,綻放光芒。
究竟是習慣,還是什麼其他的,扶笙已經分不太清。
從草長鶯飛到綠樹成蔭,從北雁南飛到雪虐風饕,一頁翻過又重新譜寫著新的篇章。而他扶笙之能眼睜睜不斷地看著身邊的人生老病死。找到又如何?於對方來說,只會一次次地重複著相遇,相識,最終迴歸白紙一張,用那雙無辜的眼睛看陌生人一樣的注視他。
也許在不知道的哪一天之後,漫長的等待守候終究只餘下一身疲憊風霜。不過幾百年,他已經這麼疲憊了。
奔走的兩百年空白中,他曾偶遇青時。
那孩子和上一次見面之時一樣,看著他的眼神熾熱異常。看來還是沒有真正分清親情和愛情的區別,只是卻似乎變了,有了顧忌,躊躇。
扶笙與鴻鈞走到這一步,和青時脫不了干係,但扶笙卻沒有動手,一是兩人同為這小世界力量巔峰,難分高下,二則終究是過去的事,扶笙已經沒有心情如今再去追究,三來青時說到底也算是他的孩子。養不教父之過,總有一天青時會明白。
這次找到了裴清轉世,扶笙親自將他養大,只要是顧長安想要的,他都會滿足。這種養成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可惜顧長安隨了前世的性子,無慾無求,也不知隨了誰。
然而猝不及防的事卻發生了。
顧長安成年那日整個東大陸的天空被染成了黑色,失蹤已久的神格重見天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入顧長安心口。扶笙也不驚慌,約莫著是活得久了,似乎沒有什麼能打動他的心緒。
總歸黑暗神格不會傷顧長安。
黑暗神的覺醒使整個世界都發生了動盪,妖魔亂舞,精靈隱匿。
光神睜開平靜無波的雙眼,復又合上。
扶笙長身玉立,一雙血紅的眸子風輕雲淡。
銀灰色的眸子睜開,及腰黑髮無風自動,似乎有一瞬的迷茫,歸來的黑暗神微微抬起下巴,黑雲遮蔽了日月,他周身暗色的神光卻將這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