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願的從袖中摸出幾塊碎銀,看也不看的遞到那軍士手中,面無表情道:“麻煩通稟一下,就說相爺前來拜訪太尉大人。”
兵士接過銀子,一一放在口中咬過,面上這才有了笑容,伸手道:“拿來吧。”
伴當以為他還要銀子,不由面色難看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帖子呀,夯貨。”兵士一臉嘲諷道。
伴當老臉漲的通紅,將手中的拜帖一遞,再也不說一句話。
“在這等著。”兵士單手接了拜帖,便不緊不慢的進府通稟去了。
這一幕都被轎中的文丞相看到聽到了,待那腳步聲走遠,不由蕭索嘆息一聲。雖不說話,心中卻免不了一番龍困淺灘遭蝦戲之類的感慨。
且說那拜帖經過層層傳遞,終於到了李渾手中。翻開一看,老太尉呲牙笑道:“真是稀客啊,二十年沒上門地丞相大人,居然規規矩矩登門求見了。”
邊上踞坐的陰先生面色有些發緊,畢竟是他設計的機關被破。這才引出了文家的崩潰,一想到要面對苦主,屁股不由有些坐不住。
李渾卻不會在意這些小節,反而十分認真問道:“先生說老夫是見還是不見?”
陰先生只好按下心情,勉強笑道:“文彥博此次放低姿態前來。一方面是需要東主的庇護,另一方面,定然有拿得出手地東西,所以還是見見的好。”
經過上次的教訓,李渾現在對他是言聽計從,聞言笑道:“那好,咱們就見見這位大秦第一聰明人兒。”
陰先生乾笑一聲道:“所謂法不傳六耳,若是學生在。怕文相會有顧忌,我還是在帷幕之後傾聽得好。”
李渾笑道:“也好,就委屈先生在後面蹲著了。”陰先生心中翻個白眼,起身往後面走去。李渾便吩咐道:“傳…”
而此時,文彥博已經在門外等候了半個時辰,面色也越來越難看,心道:看來我今日算是來錯了。這世上人本是最賤,越是送到嘴邊的肥肉,越要百般作弄;越是吃不著,反而越要恭著敬著。想到這,便要吩咐轎伕起轎。
卻聽外面一聲道:“我家太尉大人有請。”文彥博悶哼一聲,終究還是沒有吱聲。
轎子徑直抬進府中,到了正堂前才落下。李渾這才出來,笑眯眯的將文丞相迎進廳中,一陣假模假樣地噓寒問暖後,這才幹笑道:“文老弟可是有些年頭沒有登我這破門了。”
文彥博心道:沒聽說還有破門的。卻無心與他分說應該是寒舍或者草舍更合適。只是淡淡道:“一十八年了。”
李渾面色有些發緊,似笑非笑道:“記得可真清楚啊。”
文彥博慘笑一聲道:“刻骨銘心,沒齒不忘。”
李渾乃是個心裡憋不住話的,被文彥博勾起回憶,不由嘆息一聲,使勁撓頭道:“當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怨老夫,誰讓皇室凋零到只有一個適婚公主呢?”說著呲牙道:“再說了,若沒有那老虔婆答應,那事兒也成不了。”
文彥博無力的擺擺手道:“往事不要再提,且說目下吧。”
李渾也知道事情過去多年。哪怕說上三天三夜,也還是難分對錯。況且那事兒對他又沒有傷害,自然樂得不提,遂笑眯眯道:“既然不是敘舊,那老弟來找哥哥我作甚啊?”
“展望。”文彥博面無表情道:“在下是來找太尉大人展望未來地。”
李渾也不著急。頷首笑道:“不錯。是該捋捋了。”
文彥博點點頭,沉聲道:“我說五年之內。李家將成為歷史。”
“哦,哦…”李渾不禁一愣,頓一下才森然笑道:“文老弟跑來這裡危言聳聽,莫非是要消遣老夫不成?”說著揪著鋼針似地鬍子大笑道:“我看你說的是自個家吧。”
文彥博蒼白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