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的故事嗎?”
秦雷微笑道:“洗耳恭聽。”
張四狗這才開啟回憶的閘門,將那些不願再想起,卻有多少次午夜夢迴的往事訴說給秦雷聽…
當年水城大戰爆繁,張四狗已經當兵六年了,而那時他的職位就是隊率。
石猛心道,十七年地隊率啊。頓時以一種欣賞文物的眼神看著他。
好在石猛坐在燈下,黑。沒人看得清。
而且張四狗已經沉浸在回憶中,雙眼明顯望向了過去而不是現在。
那場戰役有多麼慘烈呢?張四狗無法用語言描述,他只知道九個月下來,他所在的前鋒營的五千弟兄,全須全尾的,就剩七個了。這七個人編成了一隊,隊率就是張四狗。
城破前。上一任的伯賞元帥。讓手下一百個營。每營出一個人轉移,也算為每個營保留一點血脈,伯賞別離就是算做了中軍衛戍營的名額。而中軍前鋒營的那一個名額,就要從張四狗他們七個人中產生了。
九個月地屍山血海、煉獄煎熬,早把人身上所有地忠誠、榮譽、傲氣、信念,甚至是廉恥統統消磨掉了。每個人都想逃離這人間地獄,大家都清楚。留下來地,就是要為這座城殉葬的了。…
所以七個人決定抓鬮,張四狗從身上掏出一把豆子,這是他們隊全部的口糧了,由他這個隊率保管著。這些豆子一般大小,但有黑有綠,張四狗從中挑出六顆黑的一顆綠的,把其餘的小心地裝起來。攤開給圍成一圈的袍澤檢查。待每個人都看完一遍,他便沉聲道:“生死有命、去留在天,得黑者留、得綠者去。倘有反悔,不得超生!”
其餘六個人便跟著低聲喝道:“倘有反悔,不得超生!”
張四狗把七粒豆子悉數裝到一個空罐子裡,又使勁晃晃了,便讓其餘六個人每人摸一個。每個人摸起來後,都緊緊地攥在手裡,彷彿要把豆子捏扁了一樣。待所有人摸完,張四狗也摸了一個。
七個人把攥著的拳頭湊在一起,在張四狗的號令下,同時張開手掌,唯一一粒綠色的豆子出現在張四狗的手中,其餘六人手中皆是黑色的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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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和石猛望了望張四狗仍捧在手中的豆子,心裡已經猜到事情的究竟,但還是重新數了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又數一遍,還是八個。秦雷沉聲道:“你出千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石猛更是一臉憤慨。
張四狗伸出另一隻手,從中取出一粒顏色稍淺些地放在袖子裡,然後望著桌上剩下地七顆黑豆,澀聲道:“這就是當時罐子中的七顆豆子。”
秦雷輕聲道:“你在放的過程中,將唯一一粒綠豆藏進了袖子,其實只放進六顆黑豆。而那罐子中,本來就有一粒黑豆,對不對?”
張四狗點點頭,慘然道:“小人在拿罈子地過程中,就用一滴修理羽箭的生漆,把一個黑豆黏在罈子口。所以晃起來沒聲音,他們都以為是空罈子。”
後面就不用說了,他在把豆子放進去的過程中,再把那個黑豆從膠上撥下來,這樣罐子中就有了七顆黑豆。待到所有人都取出一顆,到他的時候,再把那顆黑豆重新黏上,把綠豆換出來就成了。
張四狗喉嚨顫抖著,慘然道:“他們都那麼信任我,沒有人要查查到底有沒有出千的,而是各自拿出自己的一樣貼身小東西,讓我有機會送到他們家去,做個想念。這就是他們對我的唯一要求。”
說到這,他終於控
,雙手捂住面頰,嘶聲道:“於是我活了下來,他們了。”渾濁的淚珠順著他粗糙的雙手劃落下來,想必是憋得苦了、憋得久了。
石猛面色已經非常不善,剛要出聲斥責張四狗的無恥,卻聽秦雷嘆口氣道:“老張,這件事情你雖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