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載淡淡地道:“他們沒什麼不敢的,只要危及了自身,他們甚至敢造陛下的反,富貴本在險中求,不奇怪。”
“五少郎覺得他們是什麼人?”
李欽載笑了:“不知道,但我很快會知道,這夥人該拔掉了,否則幷州還是不安寧,我若被調回長安,幷州的糧價又會被他們哄抬起來,百姓可就真沒活路了。”
“這些日子我對糧商客客氣氣,從未動刀兵,想必他們一定以為我天生好脾氣,像個書呆子似的不敢見血,呵……”
“見慣了我的慈悲手段,也該讓他們見識一下我的霹靂雷霆了。”
“阿四,傳令入城的兩千將士,今日起,由我接管統兵權。”
劉阿四抱拳應是,隨即又道:“五少郎要殺人了麼?先殺誰?”
李欽載沉思半晌,緩緩道:“糧商背後的人已忍不住出手,除了韓國夫人之外,想必更不甘心的是幷州糧價被我打下來,這才是他們最在意的東西,他們若要反擊,你猜他們會如何反擊?”
劉阿四愕然搖頭:“小人不知。”
李欽載思忖片刻,嘆道:“再布個局吧,且看誰會鑽進來……”
…………
當天夜裡,幷州官倉。
官倉內不僅有糧倉,還有銀倉瓷倉布倉,它們是統一集中在一起的,其中還有少部分是租賃給本地和外地的商賈,給他們的貨物提供暫時存放之地,當然,不免費。
夜深人靜,官倉內外戒備森嚴,刺史府的差役們舉著火把來回巡弋,一切仍如往常般平靜。
子時後,萬籟俱寂之時,巡弋的差役們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懶洋洋沒精打采地圍著官倉轉了兩圈。
正在這時,一輛馬車緩緩行來,在官倉外停下。
門前值守的差役上前攔住,卻見別駕王實賦從馬車裡走下來。
差役一愣,急忙見禮。
王實賦淡淡點頭,凝視著一座座小山般堆積起來的官倉,王實賦的臉色不由浮起幾許複雜和掙扎。
思忖良久,王實賦還是一咬牙,邁步走進官倉。
閒庭信步般在幾座官倉外巡視一番,最後王實賦停在堆積糧食的官倉外。
環顧四下無人,王實賦開啟官倉的門,哆嗦著從懷裡掏出一支火摺子,微微一晃,火光亮起,昏暗的火光照映出他那張蒼白的臉。
正要將火摺子扔進糧倉,突然背後一陣陰風吹來,火摺子竟然被吹滅了。
王實賦悚然一驚,猛地轉身喝道:“誰?”
毫無預兆地,四周突然亮起了火把。
數百名寧朔都督府的將士舉著火把,手執長戟,將糧倉團團圍住。
沒多久,人群讓開一條道,李欽載緩緩走了出來,暗淡的火光下,李欽載的臉色複雜又惋惜。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耶……”李欽載嘆道。
王實賦渾身一震,驟然明白了什麼,顫聲道:“你,你……早知道我……”
李欽載搖頭:“我不知道是你,也一直希望不是你,可我沒法欺騙自己……王別駕,這是個甕,可惜你鑽進來了。”
王實賦臉色數變,良久,長嘆道:“李刺史,我終究還是小覷了你。”
李欽載微笑道:“你以為我其實是個臭名昭著的紈絝子弟,做事莽撞不知深淺?”
王實賦搖頭:“我們打聽過你,也研究過你,你不止是紈絝子弟那麼簡單,從去年至今,你立下的樁樁功勞,被陛下漸漸器重,諸多事蹟我們都打聽到了,也對你足夠重視了。”
“這些日子你打壓糧價,虛虛實實那些計謀,我們一直忍著沒出手,就是知道你不簡單,所以對你有顧忌。”
李欽載笑了:“如今糧商手裡的糧食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