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一跺腳道:“成,那李某便不再推辭了。繼隆願領三軍,安然南返,主持邊關防務,扶柩回京,議立新君的大事,就有勞羅將軍了。”
羅克敵微微一怔,旋即點頭道:“好,事不宜遲,我們馬上開始行動。
羅克敵本以為李繼隆會選擇扶柩回京,要知道眼下尚未完全脫離險境,而且就算回到了宋國境內,也不是就可以卸下重任的,馬上面臨的就將是遼軍的反撲,責任重大。而回京議立新君,卻是一件優差,新君登基,那就是從龍之功。換一個人來會如何選擇,可想而知。
李繼隆這麼做,也是因為這一路南運,諸將之中,唯有羅克敵用兵排程最得章法,與他有些惺惺相惜,有意送他一份更加輝煌的前程。當然,羅克敵官職比他高,而且他是國舅,如果此時回京,雖說一切為公,到頭來難免會給人一個外戚干政的把柄,反正已是當今皇后、馬上就要成為太后的李娘娘的兄弟,再如何榮光也不過就是錦上添花,犯不著落下一個這樣的名聲。
此外,留下固然兇險,卻也等於把最精銳的禁軍和邊關大軍的指揮權都掌握在了手裡,他剛剛被趙光義提拔起來,經此一事對他在軍中樹立威望大有裨益,他領大軍在外,朝中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在運兒同樣舉足輕重。
片刻之間,思慮如此周詳,李繼隆的心思轉的也是相當快了。
當下,二人傳下軍令,勒令現在帳中所有將領、侍衛,務必保守聖上遇刺的秘密,然後馬上安排拔營南返和事宜。
完全不知內情的大軍迅速拔營起寨,浩浩蕩蕩地繼續出發了,中途總有人臨時方便,會脫離大隊到那河溝樹林裡面去,由於各營兵馬編制混亂,將領們暗懷心事,士卒們精疲力盡,偶然有一兩個人沒有及時歸隊,誰又會注意到呢?
壁宿借尿遁離開隊伍,又悄然返回了紮營的地方,割了仇人頭之後,他沒有隨身攜帶,而是挖了個坑,把頭顱埋在了裡面,他要帶著這頭頎去水月的墳前祭拜。數十萬大軍駐紮的地方,又是紮營埋灶,又是捏溝佈防,他又小心掩飾地,誰會注意一塊鬆動的草皮。
遼軍還沒有追上來,看樣子離宋國邊境越來越近了,宋軍也匯合的越來越多,遼軍已漸漸打消了趁其敗退消滅其實力的想法,他們收縮兵力,必然是在等候上京進一步的訊息,籌備一場大反攻。
回到昨日宿營的地方,只見遍地狼藉,行過處驚起群群覓食的飛鳥,偶爾通有幾條野狗夾著尾巴在一堆堆宋軍遺棄的垃圾中徘徊。壁宿找到他掩埋頭顱的地方,只見那裡已經被人掘開,不由得心中一動,急忙拔刀四下觀看,茫茫平原,並無半個人影。
他在坑中掘了掘,沒有找到頭頎,好半天才在附近找到那預面目全非的頭顱,想是被野狗刨出來啃過了,鮮血淋漓幾不可辨,壁宿在地上耠到一片破碎的蓬布,將那頭顱包起來背在身上,仰天大笑三聲,怔立良久,突然又放聲大哭,天高雲淡,四野茫茫,空曠的大地上「唯有深秋的風把他哭聲嗚嗚咽咽的傳的好遠……
天色晚了,風中的寒意更重了幾分,長安副都指揮使林嶽煥策馬回了自己的府邸。
廂軍的高階將領,只有極少部分是靠累功升遷上來的,大部分高階將領是由禁軍中的軍官空降擔任的,他是比較幸運的那一個,不過廂軍的薪水只有禁軍的一半,→非*凡論壇☆不只是尋常時期,就算是戰時執行同等任務,廂軍的薪水也是禁軍的一半,禁軍的其他一些待遇更是全然沒有,所以他的日子並不像其他的宋軍高階將領過的那麼好,他是土生土長的關中人,有一大家人要養,負擔很重。
眼下長安城下還沒有西夏兵的影子,但是西夏軍破蕭關,殺尚波千,兵出岐山的訊息已經傳來,或許明天一早,西夏兵就會出現在長安城下,他身為長安副都指揮使,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