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軒轅又是在趙光美伏誅之後從汴梁現派來的官員,對這裡還談不上十分熟忌,防務可以說有八成要著落在他的頭上,他豈能不覺沉重。
隴關、大散關相繼失守,寶雞怕是也保不住了,萋中西部屏障已盡在西夏王楊浩的掌握之中,党項八氏的部族軍佔領了平涼,涇州,泰州現在情況不明,西夏大軍既破大散關,下一日標必然是京兆府,兩大雄關旦夕即破,我這長安,守得住嗎?
尤其是岐王殿下那紙繳文,如今已轟動天下,不要說縉紳士子,就是販夫走卒都在議論,那上面列舉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嚴重損害了聖上的威信,廂軍多是當地招募計程車卒,與當地百姓有著千絲萬綾的關係,雖然他們都被約束在軍營裡,卻也透過種種渠道知道了這些事情。
一個弒君篡位、皇位得之不正的天子,又幹下殺嫂害侄如此喪盡天良之舉,士氣一時低迷封了極點,就算西夏兵沒有那麼驍勇,這仗也不好打呀……
林嶽煥緊鍵眉頭,憂心忡忡地邁步進府,夫人聞訊喜氣洋洋地迎了出來:“老爺,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呀,家裡有客人,等了你很久呢。
林嶽煥一怔:“客人?什麼客人?”
林夫人眉開眼笑地道:“聽說他是以前審來咱家的那位胡姓商人的老叔,老爺,那位胡姓商人可有……將近一年沒有登門了吧?這回呀,他老叔給咱家帶來好多貴重禮物呢,還有一件灰貂皮的裘袍,嘖嘖嘖,那叫一個漂亮,也不知有什麼事兒要求老爺幫忙呢。”
“胡姓商人?”
林嶽煥的臉色登時一變,不由心慌起來。
這是壓在他心底裡的一個秘密,誰也不知道。那胡姓商人不是別人,正是胡喜兒,而這林嶽煥,也是被他爭取過來的關中地方軍的高階將領,趙光美伏誅,趙光義在朝野掀起了一場大清洗,許多官員有的無辜的紛紛落馬,可是他卻有驚無險地避過了一劫。
因為胡喜兒拉攏他們其實是為皇子趙德芳準備的,不想趙光義先下手為強,順勢利用刺客事件逼死了趙光美,趙德芳也死在途中,此事就不了了之了。事情尚未爆發,而他做事又一向謹慎,竟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覺,可是想不到事過一年,那個早已下落不明的胡喜兒居然又派人找上門來,他要幹什麼?
林夫人仍在絮絮叼叼:“雖說你做了大官兒,可咱家人口多,旁的官員家眷都是錦衣玉食的,奴家卻連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都沒有呢。光這一件貂皮袍子,可不就價值千金?眼瞅著這天就冷了,呵呵,今年冬天呀,奴家也能風風光光出門啦,哎,這雪怎麼還不下呀……”
“我說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林嶽煥心煩意亂,突然怒而止拳,向夫人吼道。
“這是怎麼啦,無緣無故的就向人發脾氣。”林夫人一愣,委曲地道。
“去去去,關緊了大門,回後宅待著去,別來煩我。”
林嶽煥又向夫人吼了一聲,然後掉頭就走,到了待客的小書房外面,林嶽煥突然站住,臉上陰晴不定地沉吟半晌,方始掀簾而入。
書房內,席初雲正翹著二郎腿,傲閉雙日,很悠閒地品著茶水。
當初,宋國攻打漢國,趙匡胤接納了楊浩的意見,對漢國未了招釜底抽薪,遷漢國百姓離開故土,林朋羽,秦江,盧西…軒、席初雲四位漢國名宿也被大兵一窩蜂兒地趕了出來,到後來楊浩遷至蘆州就地取士,選拔人才,這四位是最早成為他的幕僚的人。
如今四人中只有林朋羽最是風光,其他三人雖也擔當了相當重要的職務,與他相比卻不免大為遜色,可是官位一共只有那麼多,他們的才幹能力又不是特別的突出,雖然眼熱,卻也沒有辦法。這一次需要一人往長安做說客,席初雲覺得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於是主動請纓,先行一步進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