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抬起頭環視了一下四周,從略顯粗糙的牆面、到破舊褪色的傢俱,再到一張張若有所思的臉,無一遺漏——這間屋子,本是專門闢給他休息的,附近像這種還算完好的房屋很多,此時,卻成了他們臨時的指揮部,畢竟有些話,是不能讓那些底層士兵聽見的。
“很簡單,一定是有人在幫他!”見沒人插言,託尼自己給出了答案,“弗萊迪很可能真有其人——當然他也許不是什麼惡魔,只是安東尼的同夥,但請不要忘了傳言中他的‘能力’。”
“入夢殺人!”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彷彿一陣刺骨的風,讓眾人只感覺寒意順著脊椎一路爬上來,忍不住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
“你是說……我們正面對的,是個強大的龍脈術士?”席奧德眯起了眼睛,強笑道,“而且我們都在做夢,是嗎?……真好笑,近三百人做著同一個夢?”
“這當然不可能。”託尼搖頭道,“縱然是九級操魔師,怕也沒有同時讓這麼多人入睡的能力;但……如果只是一個人的夢境呢?或許那一切,其實就是某人的夢境,在現實世界的投影……”
“你怎麼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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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知道?他當然知道了,因為這本就是他瞎編的。
沒錯,這個託尼·克虜伯,其實是個西貝貨;真正的託尼早就被擄走了——儘管那時候,他已經掙脫了庫瑞娜的精神控制。但一個五級劍士,對上七級的赫里斯和那老些法師聯手,一個照面就被放翻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但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那赫里斯還有時間,把衣服扒下來套到自己身上,順便再給那把鑲金嵌玉的劍做點處理……
至於遠處的那個“託尼”,不過是蠟融妖變化而成,故意拎了把彎刀在那裡擺造型,為的,就是讓更多的人看見。
很簡單的小伎倆——當你看到你的同伴,忽然變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而其中一個,對你抱有明顯的敵意,你當然會認為另一個才是正品;又哪裡會想得到,其實兩個都是假的!
別說是人,當初六耳獼猴扮孫悟空,滿天神佛也只當一真一假,就沒有一個懷疑倆都是西貝貨的。雖然赫里斯不知道這個典故,但這並不耽誤他瞄準人內心深處的盲點。
而且之後的說辭,他也想好了,如今聽席奧德問起,便好整以暇地說:“暗示性。是的,讓我們看看先前遇到的敵人吧:夥伴的幻影、女人、彎刀、衣著暴露、來去無蹤……沒發現麼?幾乎每一點特徵,都能跟人內心的某種活動掛上邊。”
“那為什麼,她們的臉孔被包了起來?”眾人中也不知是誰突然出聲插言道。
“你說呢?”託尼——應該是赫里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難道你真的在乎,和你上床的女人長什麼樣子嗎……依我看,只要是美女就行吧!”
正文 第六百五十四章 第二階段
如果按他的說法,這些特徵還真能找到與之對應的部分:比如攻擊自己的夥伴,代表了你潛意識中對同伴的不信任;衣著暴露的女人自然代表了你的肉慾;彎刀這種猙獰的武器,則代表了你內心嗜血的攻擊性……
但知道歸知道,恐怕沒人會喜歡把自己的內心剖開,血淋淋地拿給別人去看吧。
因此赫里斯說完,屋內便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沉默。良久,這份沉默才被一串乾巴巴的咳嗽給打破——出聲的,是禿頂牧師皮奈爾。當然他不是患了什麼病症,只是覺得在這種時候,總要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氣氛。
畢竟涉及到神秘學和道德等方面的東西,在場的只有他這個牧師,才最有發言權;而且是責無旁貸。
“我認為克虜伯先生說得有道理。”他拍了拍手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