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冉冉口渴得不行,於是扶著床邊、忍著眩暈慢慢站起來,腳底虛浮地沿牆走去客廳接水。
霍雨淮正坐在客廳沙發裡,抱著美味,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它順毛。
冉冉眯著眼睛看去,他頭低著,臉掩在昏暗燈光下,半明半暗地看不清晰。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兩人就這麼靜了一會兒,霍雨淮突然頭也不抬地開了口。
冉冉看著他,沒出聲。
他平靜地問:“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相親物件嗎?在我家,你們見過的。”
“嗯。”
冉冉清了清嗓子,但口還渴著,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我媽最近在忙著準備我和那個女人的訂婚宴。”
就這麼直接的說出來,是徹底想要和她劃清界限嗎?
冉冉鼻尖發酸,聲音卻理智地如緊繃的琴絃。
“我知道了。”她說,“還有什麼事嗎?”
“你知道什麼?你他媽知道什麼?”
他輕聲問著,自嘲地扯扯嘴角,而後頓了頓,大聲吼著站起來:“你他媽什麼都不知道!”
但在吼出那句後,對上冉冉淡淡的神色,他又頹然地摔坐回沙發裡。
霍雨淮仰著面,手背蓋在眼睛上,喃喃地說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你他媽根本就不知道……”
他那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聲音,就像滾在冉冉心尖的一簇火,燙得她心口劇痛。
她很想走過去告訴他,她知道的,她對他的喜歡,並不比他的少。
但她燒得實在沒有力氣,沒有力氣走路,也沒有力氣說話,眼前陣陣發黑,連張嘴後的呼吸都變得滾燙而微弱。
“對不起,我心裡不舒服,但也不應該衝你發脾氣。都是我自找的,明明你已經有男朋友了,是我非要把你扯進來。”
霍雨淮胸口起伏地吸著氣,眼睛裡水光越發明顯:“但我已經這樣了,已經沒辦法了,我不會放開你的。”
他咬著牙抬起頭,聲音裡帶著種發狠的決絕,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絕對不放!”
“你當我有病也好,發瘋也好,沒關係的。”他盯著她,眼睛裡晃著抹血色,“我會對你比所有人對你都好,你總會看到我,只要把你留在我身邊,你就總會看到我……”
說完,他低頭抹了把眼睛,緩了緩,語氣平靜下來,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委屈:“還有,訂婚的事,不是我的主意,我根本就不知道。訂婚也好,未婚妻也好,在今天以前,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對冉冉來說,今天他說的這些,已經足夠了。
季明航說的很對,她的心是冷的。
自從她知道了顧遠山對她的欺騙,她的性格就朝著很差勁的方向發展了。
她沒辦法對任何人產生信任,哪怕她知道這樣不對、不行,但心底的懷疑和保留卻怎麼都控制不住。
做事情也是,先把事情最壞的結果想出來,哪怕有一絲會傷害到自己的可能,她都會縮回殼子裡,連一點嘗試都不會去做。
但是今天,在霍雨淮無比坦誠地把他的心意、把他的整顆心剖到她眼前後,她卻沒有絲毫的懷疑。
她信任她,願意信任,也能夠信任。
她只要看著他的眼睛,就能夠獲得去賭一把兇險未來的勇氣。
可雖然心裡軟得不得了,她現在卻沒有半點精力做出回應。光是讓眼前發黑、頭暈目眩的自己不暈過去,就已經用掉了她全部的力氣。
“霍總監,”冉冉不自覺地微晃著身體,眼睛裡光都渙散了,“我現在燒得有點暈。”
說完,她就撐不住了,順著牆滑坐到了地上,頭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