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的傷口現下還動不得,那血痂並不結實,稍微大一些的動靜都會讓傷口崩裂開,因而這一行三人的逃亡之路也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
洪綃思忖,等到明日,瞧瞧傷勢若是再好一些,或許也能稍許趕一段路程。
白清她們既然都在城裡,那追兵也決計不可能立時就猜到還有別的人多管閒事,將金默帶出城逃走了。因而在城裡搜尋的時間多少也需要三兩日,待得他們發覺金默已然出城,那之後,可就是實實在在的逃亡了。
更何況這樹林挨著延綿起伏的巨大山脈,越往裡頭走,就越加危險。洪綃的內力不知何時能恢復,現下洪綃與金默,都倚仗著相思一個人,著實有些吃力。
倒不如在這幾日裡,將金默的身子養得好一些,過些天日夜兼程的趕起路來,也沒那樣多的顧忌,逃掉追捕便多幾分把握。
洪綃拉了拉外袍,將金默的一小截兒肩頭嚴實地攏進去。相思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你很喜歡她?”她的話有些莫名,聲音裡也帶著莫名的意味。
洪綃笑眯眯地道:“金姑娘救過我,我自然不會討厭她。”
相思嘟噥道:“那我呢?”
洪綃一時不解她的意思,反問道:“什麼?”
相思縮了縮脖子,面目突然浮起兩片兒紅霞:“我也救過你……”接下來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你啊……”洪綃褪了鞋襪,挽起褲腿,赤腳淌過小溪,走到相思眼前。
洪綃的話沒了下文,相思從臂彎裡露出一雙眼睛,偷眼去瞧她。
這一看,洪綃已經站在她的跟前,面目上仍是慣常的溫柔笑容:“我瞧瞧,這樣乖巧又好看的姑娘,誰狠得下心去討厭呢?”
相思抬起的一雙眼又埋進臂彎裡,這一回埋得更深,耳根子也紅透了。
洪綃在溪水裡笑得打跌。
相思低著頭,眼睛卻透過手臂間的縫隙,偷偷地看見了洪綃杵在水裡的一雙腳。
江湖中的女子,大多都是不裹腳的,天然的一雙大腳,既並沒有閨閣女子一般的束縛,也不曾強擰得畸形。也唯有這樣,她們修習武藝才更加輕鬆,在江湖之中,也才越發瀟灑恣意。
閨閣中的女子未必羨慕江湖,因為江湖之中,太多的危險與苦楚,吃著苦受著罪整日風餐露宿居無定所,她們不曉得到底有什麼值得嚮往的地方。江湖中的女子大抵也不大想進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了一條街就不知道外頭是什麼模樣,每日面對的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張臉,也不曉得那些小姐們是怎樣忍受過來的。
洪綃的小腿瘦長勻稱,腳踝處細得盈盈一握。腳趾像珍珠一般瑩潤小巧,行動時腳跟微微抬起,只有前掌挨著地。
洪綃的腳掌在水裡嘩啦嘩啦劃撥了一陣,突然喚道:“相思,你猜猜我尋到了什麼。”
相思幾乎下意識便抬了頭,只見洪綃一手握拳,伸到她跟前。相思搖了搖頭,問道:“那是什麼?”
洪綃笑意愈深,面上的幾分促狹卻是不加掩飾:“儘管猜猜罷。”
相思側頭想了想,仍舊搖頭道:“我不知道。”
洪綃的玩性並未受到挫傷,不依不饒地問:“隨便猜上一個罷,你要快些,這東西可管不得久。”
相思見她這般殷切,只得順了她的意思,隨口道:“水草。”
洪綃笑道:“猜對了。”她雖然這樣說,卻並未將手掌開啟證實,反將握起的拳頭收了回去。
相思有些被誆騙的羞惱,伸手抓住洪綃收回的拳頭,道:“才不是。”
洪綃仍是笑:“我隨便的找一找,你隨便的猜一猜,哪知道恰巧就一樣了呢。”她掙不開相思,可就算是內力皆在,也不見得就會強行掙開。
相思較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