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積累渾厚,尋常便是受些內傷,也極難遇見走火入魔的情況。可不幸若是遇上了,那可就當真糟糕透了。
尋常功力淺薄之人,倘若走火入魔,只需師長替她梳理內息,再吃些調養的藥,好得也快。倘若內力渾厚到金默這般境地,旁人的內力入了她的體內,如若同源,大不了就是泥牛入海,收效甚微;可要是稍有不合,只怕瞬時就給打了回來,反落得自己內傷。況人的身子,再怎樣強悍也終究有限,這般內息激盪下,內腑的傷害自不必說,一些外頭的傷害也無法避免。
就如眼前,金默銀牙交錯,以她的氣力,硬生生咬落幾粒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若是糊里糊塗下頭,咬住舌頭,這一個氣度非凡的女子,可就要香消玉殞了。
相思的內力學自一丈紅,洪綃不知這內力的名頭,卻知曉她的內力是偏著陽性的。而金默此時通身冰寒好似要凝成冰塊一般,分明是走的陰寒路子。在梳理內力上頭,兩個人都幫不上忙。
金默的牙咬得死緊,洪綃的手掌將她兩側的臉頰捏得泛腫,也不能使她鬆動半分,無奈之下暗道一聲得罪,只得用手指劃開金默的上下唇瓣,去撬她的牙關。
冰涼柔軟的觸感從指尖滑過,洪綃不曾細想,便開始與金默較勁。
這一回雖然艱難,好歹讓金默略略啟開尊口,尚不及鬆口氣,滑進去半截的手指就被緊緊咬住。
都道十指連心,饒是以洪綃的心性,也給疼得直抽冷氣,指骨上傳來的痛楚,好似要硬生生斷裂開。可這時候洪綃抽不出手,也不敢抽出手,只得望著空中一輪彎月出神。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洪綃早已麻木了指上的痛,分毫也不曾察覺金默是何時鬆了口。
左旁的火堆熄了,西面黑漆漆一片。洪綃瞧不見金默的模樣,但金默渾身的氣力都鬆了,癱軟在地上。她的氣息並不平穩,脈象也比先前微弱了許多。
將手指攏在左手手心裡,指節鑽心地疼著,半分捲曲不得。被咬噬的傷口溼漉漉的,想來流了不少血。
這可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雪上加霜了。
洪綃給金默折騰了這一陣,也算是精疲力竭了。摸摸索索找到那火堆的灰燼旁,拇指使不上氣力,餘下四指噼啪打了好幾次才總算出了些火花,點燃了枝葉。
相思睡醒了,揉著眼睛坐到火堆旁。
洪綃用一根粗枝撥了撥火堆,笑道:“方才打了個盹,不提防火就滅了。”
相思取過粗枝,一端指了指先前躺的一片草地,道:“到你休息了,我剛睡過,那裡還是熱的。”
洪綃並不推脫,笑道:“好,那就辛苦你了。”洪綃先前本就與相思商定,她守上半夜,相思守下半夜,在這荒郊野嶺,誰也說不準會有什麼危機。
洪綃躺在相思先前壓得平整的草地上,因著修煉功法的緣故,相思的身子比尋常人要偏熱一些,她走了一陣,草地上的暖意還未散盡。
洪綃有些睏乏,可手指上陣陣傳來的刺痛令她並不能安睡。
身後的火光閃動,在這漆黑寂靜的夜晚裡,枯枝燒起的噼啪聲令人莫名心安。
洪綃聽著那樣的動靜,漸漸的意識模糊,總算是睡了過去。
及至醒來的時候,疼痛自指尖傳入腦中,令初醒的意識霎時清醒萬分。
可當洪綃低頭看時,只看見包裹成一大團的手指。粗糙的麻布條,將右手的拇指一圈一圈纏得嚴實,自傷口處傳來的麻癢感分明是藥物的作用。
洪綃起身,昨夜的火堆已經熄了,燒盡的樹枝堆在那裡,周圍卻沒有人。
不單是相思,就連身受重傷的金默也不見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只為了說明一個人生大道理,
秀恩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