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他錯了……
以往的花璟,在他面前,會微笑,會放肆;甚至有時還顯得有些無理取鬧。可是唯獨不會在他面前哭泣,決計不會讓他看到自己這一臉迷惘卻又倉惶的模樣。
即便是那日跳下誅仙台,她雖是哭了;可眼眸之中仍是一片倔強之後的決絕。
此時的昔蕪卻不同。
她就那樣抱著手臂蹲在那裡,喃喃自語著,記憶有些凌亂,她拼湊不起來。顯得格外迷惘,就像是個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離淵心中忽然有些難受,在這天地之間,他作為神族,存在了將近十萬年。這萬萬年的時光,說來不過此生一瞬,回頭看去,卻也漫長。若是不有花璟的陪伴,若不是他後來遇見絲若。這一生,大抵無悲無喜,眸如枯井了吧。
凡間生老病死,作為神族,他自是看得多了,聽的也多了。神仙,活的久了,與其說心也淡了,倒不如說是心冷更為妥帖。
成為離淵,後又成為天墉城持劍長老。在旁人眼裡,他的性子一向都是與世無爭,靜默淡然的。只是,這一切都在他找到昔蕪之後……就連墨子靖都覺得,自從遇上了昔蕪,他的師尊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可是……偏偏……昔蕪的一舉一動,如今都能夠輕易將他的心思擾亂。
“我……我……明明是神女呀……為什麼……”一雙柔荑顫抖著覆上自己的面頰,摸到人皮下那一臉的傷疤,一隻手又顫抖著順著面頰往下移著,摸到頸項處那塊原本應當有傷疤的地方。傷她的不過是一個凡人,是以,那塊人皮下雖然也有疤痕,卻不是那一劍所留下的。她有些不知所措,眼睛裡溢位淚水。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她緩緩說道:“為什麼我會變成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她忽然覺得好難受,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攪在那裡。
是心痛麼?
不對呀……我……明明已經沒有心了呀……
她捂住腦袋,記憶再一次變得凌亂起來。閉上眼,她似乎看到了淺色澗萬萬年不謝不敗的榴花,如火焰一般綿延樹裡。卻又在一瞬間,看到了九重天上,那片雲蒸霞蔚永遠瀰漫著淺淺迷離紫氣的天空。
最後,她看到了流淵。
只是流淵哥哥……你為何穿著紅衣呢……昔蕪,不,此時,應該是花璟。她覺得有些迷茫,在她的記憶中,流淵身上的顏色,除了正式場合的玄墨,便是往常那或多或少帶些青色,或藍色的白衣了。那一身的氣韻,遙遙看去便讓人移不開眼光。
不過,流淵哥哥穿紅衣也很好看呢?
只是,流淵哥哥,你……是不高興麼……?為何你的眼光……流淵哥哥,能不能……不要這樣看著花璟……花璟有些害怕……
是,花璟是害怕的。這樣的眼神,冰冷刺骨,甚至比雪域更甚。這樣的神色,一片幽暗,卻又透露出的厭惡,不禁讓花璟害怕地退後了一步。可也是這一步,讓她發現了一件事情。
她的手覆上胸口的傷口,染了鮮紅的血。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將手顫抖的伸到眼前,那觸目驚心的紅色和她的嫁衣一起,刺痛了她的眼睛。
再看向流淵手中的劍,那一刻,花璟便是那樣記起了,天邢臺上所發生的一切。
她忽然好冷。如墜冰窖。
禁閉著的雙眼,溢位幾行清淚。隨後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個懷抱,有著淡淡的檀香香氣,和記憶中的那個人,味道似乎不大一樣。想到這裡,花璟不禁苦笑起來,可是記憶中的那個人又何曾擁她入懷,動作輕柔的視她如一件極易破碎的珍寶?
直到離淵再也承受不住她的淚水,終於還是展開衣袖,將昔蕪抱在懷中。她很瘦弱,或者說她一直都很瘦弱。隔著單薄的衣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