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的手擱在她的肩頭,碰到的是突兀的骨頭。
抱著她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他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昔蕪髮間淡淡的榴花香,沁入離淵鼻尖,好聞的像是毒藥一樣。
薄唇無聲的蠕動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將那三個字說出口。
後來,他閉上眼睛,前胸的那一塊衣衫已然被昔蕪的淚水打溼。在昔蕪耳邊,他緩緩說道:“我再也不會扔下你了,阿璟。”
昔蕪的眼神有些迷茫,卻在聽到阿璟兩個字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流淵他……從來都是花璟花璟,連名帶姓地喊著她。如今……他喚她阿璟,同鳳音一樣喚她阿璟。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大抵是因為這兩個字,在她聽來卻是好聽的不得了。緩緩地,她將自己的手臂回抱在他的腰際,更加心安理得的將側臉枕在他的胸膛。
蹭了蹭,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她小聲道:“你能不能再叫我一次?”
話說花璟這個名字之所以會消失在三界碑上,並不是她以及死了,而是她已然將花璟這個人和圍繞這個人的事情,徹底的在自己的記憶力抹去。一個人,倘若自己都不願意面對自己,自己都不願想起自己,便也是另一種意義之上的不存在了。
只是,當花璟喝下那壇素昧平生,忘卻前塵之後。她的名字雖然在三界碑上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昔蕪這麼個被排在妖界琅邪山之後的名字。而無論是在花璟的淺色澗,還是在鳳音的棲梧宮,日日夜夜都有這樣一枚端光鏡,無時無刻不映著三界碑上神族的那一塊位子。
原本,鳳音正在同幾個長老們議事,她託著腮,目光懶散地習慣性地盯著身邊泛著幽蘭色光暈的端光鏡沉思。與其說是沉思,倒不如說是發呆。其中一個白鬍子都快拖到地上的老者掩嘴假咳了一聲,喚走了她片刻的思緒。鳳音打著哈欠,不知道同他們講的寫上了,可也就是這片刻的時間,當她挑著鳳眼,再將目光轉向這面端光鏡的時候,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端光鏡顯示,在三界碑上神族那一塊原本寫著花璟卻又在後來變得空白的地方,淺淺露出了兩個字,就像是將將次啊刻上去一樣。
那兩個字,讓鳳音激動的差點流出淚來。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張開的嘴,楞了半響,在幾名族長不明所以你看我我看你攤手之時,竟然是笑出了聲。
因為,她不但看到花璟的名字顯露在三界碑上,而且……就在方才……她試著去尋找花璟的蹤跡……總算找到了她的一絲神蹟……
哪怕只是微弱的一星半點……
天知道,她鳳音張狂不羈了數萬年,這一刻,心底卻激動的像是個孩子。
不敢有片刻的耽擱,鳳音也顧不上同那幾個糟老頭子客套。說了句:“改日再議!”便甩開身後火焰一般耀眼的披風,瞬間不見了蹤影。
這一眨眼,鳳音早已飛身到那九霄雲外去了。
鳳音與花璟可以說是自小一起長大,花璟自出世之時便是人形,是以當花璟已有凡間三四歲小女孩外表模樣的時候,鳳音不過還是顆被人遺棄,醜啦吧唧的鳳凰蛋。恰巧落在花璟的淺色澗。
是以,鳳音這萬萬年的記憶,大部分都是同花璟待在那四季如春春意盎然的淺色澗。
幼時,她全身黑乎乎的,沒有一點鳳族的樣子。有一隻青鸞鳥仗著叔父是鳳族的長老,便老是欺負她。後來被花璟知道,帶著她一起愣是當著一眾鳥族的面拔了那隻青鸞三支尾羽。帶著身後一幫婢子,肉呼呼的小手插著腰,懷裡抱著還不能化作人形的鳳音,衝那些鳥族說道,鳳音從今日起便是本神女的坐騎,你們誰再敢欺負她,或是讓我聽到你們在背後數落她的不是,仔細你們的皮!
說起護短,那東華帝君的名聲肯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