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吐了出來,搖頭笑言:“我受不了了,不會裝啊不會裝。”
鍾老頭伸出右手,手指併攏彎曲,食中兩指突出,做出要敲打敲打雲帆額頭的樣子,道:“小子,皮癢了吧,要老夫我給你一菱角嚐嚐!”雲帆連忙跳開,保持三四尺的距離,擺擺手道:“老頭,您老人家要愛幼,愛幼,別動不動就使用這一套。雖然我也很想跟您切磋切磋。”說話同時已是手握著木棍,揮舞幾下後就放了下來。
此rì回來得早,連太陽都還沒有落下去,所以一路歸程,在仲夏里人是汗水夾背,而不得不往水裡衝一衝,洗掉灰塵洗掉疲憊。前幾天的地動,今rì城裡有了些零散的傳言,離寧城不遠的某地因這一場災禍遭受了不大不小的損失,彼地譬如城牆需要修補,受損的建築需要修復,皆在那邊分攤一部分到平民身上,或出工或出錢。寧城本無事,一兩個老人因之倒在地上和雲帆的破廟被掀落幾片殘瓦這種小事是不會放在普通人的心上的,不過有好事者出於鄰居受了損失,就出了點金錢,呼籲城內外壯丁往之施以援手。在雲帆鍾老頭兩人的同行裡,牛三王五之流不為所動,混在寧城是半飽,拿些銅錢湊湊熱鬧雖同樣可以得個半飽,前提卻是勞動;於他們而言,流動的生活自是習慣,也是無可奈何的,往彼走走,他們過往的歲月裡,在由上而下的壓力中,不缺乏經驗。午飯後的一通閒扯,結果是雲帆這個新手有些意動,畢竟他尚未被同化,不希望僅僅是好吃懶做。
雲帆是個有理想,有追求的人。
仈jiǔ天來,他已從小李的遺產裡湊齊第二套衣服,與鍾老頭吹些不關江湖的閒話後,抱著衣服便衝向那條小溪。洗澡吃飯睡覺一般而言都是無趣的,但卻是人生之中,每每不能省略的一部分,時間久了,有人將無趣變成有趣。馬桶出現以前,茅坑已伴隨了人類許多許多許多個net秋,以此為例子,大概從無趣到有趣,需要時間是其一;第二則是把痛苦的事辦成快樂的事,方便享受的物質條件跟上來了,才容易達到。
雲帆也是個頗知廉恥的人,跳下水之前以netg惕掃視了一番,大概確認無人在附近,才痛快而迅地開始其忐忑之旅。這一次並沒有聽到上游童稚的鬧戲,童子尿等物是廉價,也是珍貴的,雲帆不愛之。穿好衣服洗衝好第一套制服以後,他對著靜靜的一角水鏡子,藉著天未黑時的光照照那副已不大陌生的臉,似乎長肉了,但也可能是個錯覺。
光著腳丫踏在仍有餘熱的泥路上,雲帆返回破廟。將到門口時,他聽到裡面有交談聲,邁出幾步,yù看來者何人,結果進門時與此人幾乎撞在一起,兩人各自讓開一定距離,雲帆看到一個粗壯的結實漢子,其對著雲帆笑了笑,露出一嘴牙齒,且點了點頭,雲帆同樣回以一句問候。陌生男子讓在一邊,他跳進廟內,輕易地找到鍾老頭,未開口時,鍾老頭對著門口那漢子揮揮手,來人便道了句:“鍾叔叔,我先回家了。”爾後離開,聽腳步聲應是往宋莊而去。
雲帆看到鍾老頭手裡提著一包東西,好奇問道:“老頭,剛才那人又是你熟人嗎?好像給你送了點東西,來,給我看看好不好吃。”
鍾老頭遞過那包物事,回道:“也不是什麼熟人,不過嘛,老子幫過他一次小忙而已。今天他說要感激感激我老人家,還帶了點特產來,我是卻之不恭啊。所以今晚你小子也跟著沾光,幸福吧?”
雲帆將溼衣服往邊上一放,甩掉手上的水滴,接過特產,用手捏了捏,這荷葉包著的他們的晚餐,湊近鼻子聞一下,嗅不出肉味來,開啟一看,見是油餅之類的東西,便回答道:“幸福,真的幸福。老頭,這叫什麼餅啊,裡面有豬肉牛肉或者羊肉嗎?”
鍾老頭打個呵欠,笑道:“你小子怎麼就儘想著美食。不過裡面是什麼餡我也不知道,要吃了才明白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