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也要洗把臉,等我回來,別偷吃。”
雲帆將衣服隨意地搭在木架上,移到露天處,下意識地抬頭看看天空,此時近了月尾,是見不到早起的月光的,不過星星卻是不少,他視力足夠,拉近了眼睛與星之間的距離,看得真切。少時夏夜躺在熱的石板上數半個晚上的星星居然不會眼花繚亂,雖到了後面已記不清數字多少,彼時收穫到的簡單快樂同樣也是數不清,顯得有質量。眼下他肚子有些餓,暫提不起數數的興趣,轉回到屋內。鍾老頭的所謂洗把臉不過是淘一把水清清灰塵,至於他的頭幾天來未見洗過,按鍾老頭說法,因為“身體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可知此時此地,傳統的習慣仍保持得不錯。不過也可能是混吃者的懶惰而已,這是雲帆從後人觀點出,因各自生長環境不一樣,有之看法是正常的,不可否認,有時候不可思議之事總往往是真實的,雲帆沒能深入想這麼多。
夜有風,廟有燈火,人吃油餅,雲帆二人感到滿足。看起來升斗小民過著平淡rì子,容易滿足,在困苦中看作優點,很可得些快樂,這是一種普通的活法,就像而今,雲帆摸摸肚皮,糯米做的食物總是叫肚子容易飽滯啊。慢悠悠地對付幾口水,鍾老頭道:“小宋那傢伙,真看得起我老人家的消化能力,端午過去沒多久,粽子味仍在嘴邊呢。這油餅……”
雲帆接道:“膩!”
“喲,吃不了就給我,你看我吃得不夠過癮,老子拼了命也能對付它。”鍾老頭盯著雲帆手裡的半塊,開玩笑道。
雲帆就像受驚的兔子,一下子將嘴巴塞滿,終於嚥下去了,斷續言道:“老……老……子……自己……就能……搞……掂。”
農村裡亥時已算是深夜,不像城裡,幾乎沒有什麼娛樂節目,況且就是在城裡面,也有宵禁的規定。這一次雲帆終於可以做一個美夢了,將禾稈堆看作龍床,自己是黑夜裡的王,他能感到一切的不真實,而愛沉迷其中,不想抽身出來。夜裡似乎有行路人從南邊而來,過不停歇,他根本不知道。說到做夢,是有著意yín這種成分,它是虛擬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伸伸舌頭就可以辦到,這當然是不自覺的,一個人也不可能可以控制住今晚得一個美夢,明rì換轉成噩夢,卻至少能從中抽取些快樂。人生苦短,是現實,睡眠中可以逃避,做不得數。
第十二章 留下或離開
() 翌rì天大亮以後,鍾老頭二人尚未起身,醒過來的雲帆現鍾老頭沒有動靜,正合了他的意,打算躺到老頭子叫他時才起來。他的腰骨因睡眠時間充足而感到有些痠痛,這正是那副瘦弱骨架帶給他的較真實反應,自打臉蛋可以腫起一塊,卻不增加體重,長期的半飽不飢,在育之齡,長不了身體;骨架上皮肉不厚,骨節處銳利,體內藏不住年輕的氣息,力量似離體而出,而不叫人感到強大。
從靜夜到了清晨,白rì的熱鬧未完全落地,人耳聽物尚算靈敏時,雲帆這未起而醒著之人,聞聽到一陣腳步聲自遠而近,似乎是往破廟而來。鍾老頭抬了抬手臂,眯著眼睛道:“誒呀,不知這麼早誰人來訪呢?”
雲帆更是驚訝,無親無故之人,就是浮萍,沒啥朋輩,來人應該是為鍾老頭而來的。因他有時可以分辨出路人與來訪者的區別,在腳步聲而言,前者的節奏和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