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唐糖的神色並無異樣,這才放了心。
“月兒,哀家倒是頭一回見你這麼緊張一個人。哀家又不是洪水猛獸,難道還會將這丫頭生吞了不成。”穆太后莞爾,難得的打趣起了君落月來。
“讓母后見笑了。”君落月也不否認,只是笑著拉過唐糖,捏了捏她軟軟的手。
“雪兒呢?”
“那丫頭說是左等右等等不到母后,便嚷嚷著先回了。”
“是哀家的疏忽,人老了話便多了,反而把你和雪兒晾在這裡,也怪不得那野丫頭會閒不住了。時辰不早了,月兒,你和丫頭就先回罷。”
君落月點了點頭,道:“母后保重身體,兒臣過些時日再來探望。”
與此同時,唐糖也是乖巧的躬身禮了禮,隨著君落月一同離開了德壽宮。
穆太后笑看著眼前這一對極是般配的璧人,那一紅一白的背影在夕陽下彷彿攏了層朦朧的紗,與數十年前的回憶交疊在了一起。
梧桐樹下,一身明黃皇袍的清俊男子笑盈盈的將他們各自的髮絲編成一股,相許一生。而如今,耳畔只餘那一句“白頭偕老”的誓言。
眼眶漸漸溼潤,她抹了抹,亦抹去了那一時的脆弱。雖喚回了思緒,這心裡頭卻也同君落月一樣,生出了一絲絲淡淡的擔憂。她的月兒好容易等到了開竅的一天,怕只怕前途尚有諸多艱險等著這對有情人,而她卻無力插手,只能祈願老天莫要太難為他們。
出了皇宮,上了馬車,唐糖這才如蒙大赦般的癱倒在軟墊上,長長的呼了口氣。
“怎麼,娘子很累嗎?”與唐糖獨處時,君落月也換下了公事化的表情,嬉皮笑臉的靠著唐糖躺下,大手一攬,便將她攬入了自己懷裡。
唐糖沒好氣的白了君落月一眼:“換你站著一下午試試,還不能亂動,我這老腰都快折了。”
聞言,君落月連忙討好的幫唐糖揉了起來,還不忘笑話她道:“你不說我倒是忘了。怎地一進宮就像轉了個性子,半天不見你說上一句話。”
“氣場不對。”唐糖舒服的眯起眼,為了方便君落月替她揉捏腰際,還特地半側著身,整個人就像只懶洋洋的貓般蜷縮在他懷裡。“老太太往那兒一杵,我光陪著笑,嘴角都已經抖了,哪還敢開口。”
“老太太?”君落月笑著一挑眉,手指在唐糖腰間輕輕刮過,穿過那比絲還柔軟的裙襬,向內探去。隨即,薄唇緊貼著她的耳垂,氣息微吐道:“娘子,該叫一聲母后。”
毫無意外的,唐糖微微一顫,隨即怒瞪著水眸按住君落月那雙不老實的手,嗔道:“我改口就是,你這又是做什麼,日頭還沒落下去呢,給我放老實點。”她這最後一句話倒有點像官老爺審問犯人,惹得君落月一陣輕笑,果真老實了許多。
“娘子,何為氣場?莫不是與你先前說的那什麼偶像差不多?”才老實了沒一會兒,好奇寶寶又開問了。
“解釋了你也不懂。”唐糖小聲的嘀咕了句,沒想到她隨口一句“偶像”、一句“氣場”,君落月倒都惦念在心,不曾忘卻。她想了想,隨即解釋道:“氣場就是氣勢啦。”
“如此說來,為夫若是要贊一人頗具氣勢,也可像娘子這麼般說,頗具氣場?”
唐糖懶洋洋的點了點頭,卻不似君落月那般神采奕奕。離了皇宮,卸下了緊張之感,睏意便隨即襲來。她彷彿已經看到了周公在朝她招手,頭一歪,便將君落月當成了天然靠枕,沉沉睡去了。
君落月溫柔一笑,吻了吻唐糖微翹的唇瓣,將她摟緊半分,輕喃道:“今日辛苦你了。”
馬車一路顛簸,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在王府門口停穩。
君落月見唐糖睡得尤為香甜,便不忍將她吵醒,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抱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