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苦澀,壓著嗓子道:“此事並不好多問,只能待回青州後再打聽了。”
其實,他剛才確實是向那守門的兵衛套過話,可是他這裡才問了一句,那兵衛便立刻冷下了臉,態度也生硬起來,橫眉立目地叫他“不得多言”。想他鐘景仁不過是個商戶罷了,根本不在那些人眼裡,他也只能按下這番心思。
幾個人無言地圍坐桌旁,氣氛很有些壓抑。
過得一刻,秦素微帶顫音的語聲輕輕響了起來,讓眾人都回過了神。卻聽她顫聲問道:“舅父,何都尉一家……真的連一個人都沒活下來麼?何家的……那幾個女郎呢?”
鍾景仁的面上浮起了不忍之色,搖頭嘆道:“此事最慘的便在這裡了,那何家上下老幼竟無一人生還,據說連僕役所生的不足月的小兒也……唉……”他長嘆了一聲,不再往下說了。
眾人也俱皆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臉色都或多或少地泛著青白。
居然連沒足月的孩童也不放過?真真是殺人不眨眼!相較而言,秦家船隻在五十里埔遇上的那群盜賊,簡直稱得上良善。
秦素微低著頭,心中的怪異之感越來越強烈。
杜驍騎再是狠戾,也犯不著連何家僕役的小孩子都要殺,這根本沒道理。
此事一定另有隱情!
思及至此,她心中不由一動,面上仍舊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顫聲問道:“舅父,這事情是……何時發生的?莫非便在這幾日?”
這問題問得很是順理成章,他們的馬車被兵衛堵在城門外,顯然是此事才發生不久,因此才會盤查得這麼嚴。
鍾景仁此時也不疑有他,捻鬚沉聲道:“據說是三日前的午夜發生的,第二天早上才被人發現。”
“那姑母她們可派了人去何家弔唁?”鍾大郎也跟著問道。
他說的姑母便是西院夫人鍾氏。
聽得此言,鍾景仁便搖頭嘆了口氣:“何家已經被官署鎖起來了,聽說到現在還沒收拾乾淨。唉,就算想要弔唁,只怕也無處可以憑弔。”
鍾大郎的面上便也有了些許同情之色,搖頭晃腦地道:“父親說得也是,何家一家……全都沒了,便有些遠房的族人,只怕一時半會也到不了平城。”
秦素此時倒又想起一件事來,略忖了忖,便輕輕嘆了一聲,道:“也不知姑母如何了?只怕此事一出,她與姑父也要受好大的驚嚇。”
此處所謂姑母,自是指的秦世芳。
左思曠向來與何敬嚴走得近,如今何家出了事,他如何能不受影響?而秦世芳從前對何家也極熱心,聞此噩耗,想必她也不會無動於衷。
秦素寥寥數語,卻令鍾景仁如醍醐灌頂。他抬起手掌便在額前輕輕一擊,失笑道:“我可真是急煳塗了,被六娘這樣一說我倒想了起來,方才在城門那裡忘了提你姑父之名。”
左思曠如今還任著中尉之職,如果聯絡上了他,沒準他們的馬車便能夠免於檢查,早些入城。
秦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時已經過了申正,初春時節的天黑得還是很早的,再加上又下著雨,雨溼路滑,今日趕回青州秦府必定來不及了,一切誠如她此前的安排。
鍾景仁很快便又帶人出去找兵衛交涉,秦素便推說身子不適,叫阿葵扶了她去旁邊休息,又將林四海等人叫了進來,隔在她與鍾大郎之間。
鍾大郎有心要向小美人表妹噓寒問暖,卻只恨秦府侍衛齊齊擋在前頭,一個個瞪著大眼、抱著兩臂就這麼大開大闔地坐在位子上,把他的視線給擋得嚴嚴實實。
知曉林四海是太夫人親自指派過來的,鍾大郎也不敢過於造次,只能隔著一群黑臉大漢望美興嘆。
秦素哪裡有心思去管這個胖表哥,見四周無人注意,她便招手喚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