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的臉抽搐一下。
“醫館很大,也有病患。曲澤夜晚視力不好,觀察力不足,我根本下不了床。所以醫館很安全。”廂泉補充道。
“我還是不能相信,他這麼膽大包天!”
“這是唯一的解釋。一個帶著傷被通緝的人,雖然有同夥,但是還是要滿世界去尋找一個這麼小的東西,異常艱難。況且,藏東西的人很難對付。”
“我昏迷醒過來,吹雪已經被小澤抱來給我了。於是我把東西放到鈴鐺裡,等到穀雨來拿藥,我把貓給她,滿心以為青衣奇盜怎麼都不會找到的。我估計……青衣奇盜當時就在醫館,一定是看到了——不是看到了我把東西塞進鈴鐺,就是看到我把貓交給穀雨。於後者而言,這對於一個聰明人來說,看出來鈴鐺的端倪並不難。”
乾清真的說不出話來。
“也就是說,我曾經和一個殺人犯以及一個江洋大盜住在同一屋簷下,”廂泉笑的坦然,“真是失敗。”
“你打算怎麼辦?”
“青衣奇盜的事,幾乎線索全斷。如果他們不再出來活動,那麼很難再有機會抓到他們。我去汴京找找青衣奇盜以前的卷宗,也許能有線索。不過,很難說了。”
“那麼,你……”
“也許明天就走。”
乾清一愣:“這麼快,可是我父親母親本想好好招待你一下。”
“最慢明天走。至於招待,”廂泉笑道,“來日方長。”
語畢,他轉身離去。應當是去醫館向曲澤解釋一切,收拾行李,離開庸城。
他沒有說再見。
陽光燦爛,天空一碧如洗。乾清木愣愣的,一身青衫,站在一棵銀杏樹下。似是與同城禁第一日一樣的光景一樣的人,可是銀杏樹的葉子卻發黃了。
路人走過他身邊,還以為他在等待著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還剩個尾聲+番外,接著麼……就是第二部了
☆、尾聲
晚霞燒紅了半邊天,即將沉入庸城旁邊的江河之中。碼頭又恢復了昔日的繁忙,往來商人急匆匆的找地方落腳。而那些大型的客船停泊在港口,被殘陽拖出了長而漆黑的古怪影子。
在碼頭的另一邊,則是庸城古老而繁華的巷子。灰色的屋瓦在太陽的餘輝下閃著細密的金色微光,屋瓦之下則為酒肆茶莊,點了燈,坐了人。如今街道人稠物穰,正是熱鬧之景。
乾清坐在屋頂上,提著一壺新酒,瞅著街道上往來人群——這是裡庸城最高的屋頂,是夏乾清兒時就佔據的地盤。
瓶起,一股濃郁的香味飄了出來。“野花攢地出,好酒透瓶香”,這酒並非來自江南,夠勁,而乾清沒敢入口,兌了水,這才悶頭喝了進去。
喝酒都要兌水,真是慫的沒救。
乾清搖了搖頭,肩膀一抬,狠狠的將瓶子扔到泛著微光的河水裡。
易廂泉離開了。什麼時候離開的,乾清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下午去找廂泉時,醫館已經關閉;再看客棧,周掌櫃說他的行李沒了,貓也沒了。
易廂泉走的無聲無息,就如同從未來過。
庸城又恢復往日光景,只是多了秋日的疏涼。它少了個能幹的將士,少了個出色的郎中,少了個無人關注的病榻女子。曲澤大哭著,被穀雨帶回夏家,她在夏家有了新名字,叫驚蟄。
乾清打了個酒嗝。什麼驚蟄,破名字——
他如何回去面對她?
乾清覺得頭腦暈暈乎乎的,頭重,肩膀也似是被人狠狠壓住。
向西看去,梔子燈已然掛在彩色飛簷之上。可西街卻沒了幾日前的熱鬧。再看遠處,西街的後院無人涉足,沒有一絲光亮,散發著頹敗之氣。黑湖就似一灘死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