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動了動,終究是緩緩夾起了那一塊魚肉,送進了嘴裡。
這樣的情形,不正是他期盼了許多年的嗎?
他批完奏摺,忙完國事回來,寢殿之內,她一盞燭火,一桌飯菜,安然等著他的歸來,屋內是暖意融融的薰香,她能上前為他接下外袍,拉他入座,替他佈菜,這曾是幻想過多少年的情形?
秦非墨垂下眸光來,看向面前的飯菜,錦言又給他夾了一道菜,他終究是沒有再遲疑,與她一起,緩緩吃了起來。
雖然兩人吃得都不多,但好歹是吃過一些。
錦言讓人扯下碗筷之後,又親手給秦非墨煮了一壺茶,茶香四溢,竟沖淡了室內龍涎香的味道,秦非墨端了起來,細細平了一口,掩下眸中那一閃而過的落寞:如果能一輩子這般,該有多好?
“是來與我道別的嗎?”他抬起頭來,眸光終究不再似之前一般寒涼,只是平靜的看著她,容色雖然冷峻,卻是他一貫的神情。
錦言喝茶的動作一頓,隨即緩緩抬起頭來看他,觸到他平靜的視線,她心中靜默,竟掠過一絲澀意,她清晰的能覺出那澀意的由來,旋即一眨不眨地看著秦非墨道:“算是道別的,不過,比道別更重要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
“一件皇上無法釋懷的事。”
錦言看著他,分明瞧見秦非墨聽過之後,眸中掠過的一絲疑惑之色,錦言隨即放下茶杯,緩緩道:“其實,我並不是真的溫錦言。”
秦非墨微微一怔,隨意有些諷刺的勾起唇角:“朕知道,你是凌素。”
“我也不是凌素。”
秦非墨微微一怔,這下,是徹底的被她弄得全然疑惑了:“你不是凌素?那你是誰?”
錦言緊了緊手裡的茶杯,輕吸了口氣道:“身體是凌素的,但靈魂不是凌素,就在將軍府那一場大火之後,真正的凌素便已經死了,我是來自千年以後的一個平行國度,職業是大夫,就在凌素死後,我的靈魂誤打誤撞竟入了她的身體,所以,我並不是失憶了,而是,我根本就不是她。”
“啪”的一聲,秦非墨手裡的茶杯一下子摔到地上,碎得七分八裂,饒是帝王,向來學會處事不驚,可是這一刻,他眸中的震驚一覽無餘,即便是在錦言的聲音落下良久,那眸中的驚色依舊未曾散去。
“借屍還魂?”秦非墨看著她,終究是拉回了自己的思緒,“所以,你的離魂症,只不過是靈魂與身體的不匹配,根本就不是什麼真的離魂症?”
錦言點了點頭,“所以,我懂那麼多,這個時代,別人所不懂的醫術,我並不是看過什麼神奇的孤本醫書,而是,這些,是另外一個國度的我本就應有的。”
“在那裡,我的職業本就是出色的大夫,所以,在這裡,我才會在無師自通下,成為那麼多人詫異的大夫。”
“所以……”錦言定睛看向秦非墨道,“昔日與皇上有過一段情的人,並不是我,而是真正,已經死了的凌素。”
秦非墨的眸光有瞬息的黯淡,但也僅僅只是瞬息,他看著錦言,眸光之內更多了深沉似海:“所以,你告訴我這些,就是為了說,你不是凌素,朕愛著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你,而是已經死了的她,對嗎?”
他從來沒有當面向她說過什麼表白的話,此刻,聽到他口中,如此直白的那個“愛”字,錦言竟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秦非墨見她不說話,只當她是預設,旋即勾了一側的唇角,頃刻之間便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錦言道:“如果你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這個,現在,你做完了,可以走了。”
話音落,他便已經轉身,往書案而去。
錦言頓時一僵,她快速站起身來,急切的朝秦非墨走去,不過他腳步太快,她根本跟不上,情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