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
“……再試一次吧,最後一次,”努力抑制狂跳的心,林建國對自己說,“假如那個孩子肯相信我,我就再試最後一次;如果……如果依然失敗的話,這輩子就徹底放棄電影好了。”
——那一次他成功了;他成功地與自己的“過去”徹底一刀兩斷!
林大導演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進了酒店的門。香格里拉的大堂侍應極有“職業素養”,第一眼便捕捉到來人那身“過於簡樸”的衣裝,臉上立時條件反射,轉出種特別的不屑和戒備來。可待看清了那人的長相,不屑和戒備還未及消失無蹤,極度的誠惶誠恐便驟然湧現——也許是太多自相矛盾的表情交織在一起,最終成為某種難以描摹的空白,整個人立在原地,呆若木雞。
林建國只在心裡冷笑了一下,便毫不留情地與那人擦肩而過。是啊,如今他已功成名就;那張彷彿龜裂的黃土地一般的面容不再是土老冒兒的象徵,早成了醒目的公眾標識。
——我們卑賤的過去和榮耀的現在始終站在鏡子兩邊互相對視,就像是這侍應生臉上正在上演的滑稽戲……何飛……“過去”不過是“過去”罷了,你還想那麼多做什麼呢?你那些無聊的努力,又有什麼用?
林建國走到酒店前臺,前臺小姐正用灼灼發燙的眼神盯著他瞧。他吩咐她給某房間掛個電話,等待的間隙,忽然便想開個玩笑,於是隨口說道:“你很漂亮,沒想過演電影麼?”
這絕對是再爛不過的搭訕,可那位小姐竟滿臉漲紅,似乎馬上就要昏厥了一樣。
“我就是讓她在這裡*了衣服跳舞她也會做的,”林建國不禁惡毒地想;黑色的快意和隨即而來的無聊感一股腦湧上心頭。而接待小姐卻對他暗地裡的惡作劇全然無知,身體中充滿了夢境般的光輝,連聲音都開始顫抖了:“林……林導,2508沒有人接,客人不在房裡……”
她微微低下頭去,滿懷莫名期待;許久不見反應,又狐疑地抬起頭來——只見林大導演一雙濃眉正緊緊蹙在一起,不知想些什麼,竟然入了迷。
***
林建國自然不知道,就在方才,何飛將他“順路”送到香格里拉門口,轉而告別之後,立刻在車裡撥通了葛幕風的電話;也就在方才,前臺小姐被林建國一句“你想過演電影麼”撩撥的心頭打鼓、渾身發軟的時候,住在2508的葛幕風正一手拎著西裝外套,一手關上房門……葛大少爺胡亂穿上外衣,乘電梯直下到B2層,那裡是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他一列一列逡巡過去,直到某輛深藍色保時捷的車燈忽然閃爍起來。
“……哦?車子撞了?”葛幕風拉開車門,鑽了進去,這樣問。
“小事,出了點意外,”何飛回答,“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
“罷了,師兄,饒了我吧,”葛幕風連忙擺手,“我今天有重要事,不能離開酒店的。要不是你著急找我,又不肯上樓來,我才不會……”
何飛微微一笑,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早上是我去接的飛機。”
葛幕風表情一僵,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許久,終於嘆口氣,懊惱地撓了撓頭,自嘲道:“我果然還是自作聰明瞭;果然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
何飛依然微笑:“我沒有那麼神,只不過林導你也清楚,總要有個人替他開車,不是麼?”
葛幕風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他點點頭,卻彷彿在斟酌什麼,始終沉默著;好一會兒才開口,卻已換成了正式稱謂:“何董,我大概知道您找我是為了什麼,請您直說就好……”
何飛看定他,只是笑,一言不發。
葛幕風漸漸覺得頭皮發麻,面前這人有種特別的壓迫力,就像是水,明明再溫柔不過,卻總是無孔不入;從四面八方湧上來的,總能逼你到無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