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笑得落寞。過去的身分已如昨日黃花,再追憶都無法鮮活過來,與其沉緬於過去的虛幻富貴,還不如認真面對現實的每一天。
“恭兒,你額孃的病情我診過了,相當嚴重,若不靜心休養,隨時可能復發,而這一發作,很有可能就會奪去她的性命。”身為御前第一御醫,他受貝勒爺的託付,前來診治簡福晉的哮喘病,這一診才知事態嚴重,連他都可能束手無策。
恭卉一窒,雙唇立即失了血色。“我額孃的病……治不好了嗎?”她顫聲問。
“難。”
就這一個字,便將她打落谷底。“難……”
御醫瞧了不忍,勸慰道:“唉,現在咱們所能做的就只有盡人事聽天命,儘量讓她過得幽悠,定時喂藥,惟有這麼做才能保住她的命。”
“嗯……我明白了,其實額娘這病根多年,先前在阿瑪還沒敗落之前,家裡有得是錢買珍貴的藥控制,但阿瑪出事一走了之後,額孃的病沒了照顧,馬上就惡化了,再加上我這不孝女做出……額娘病情會演變至此,是怪我給氣壞的……”
恭卉哽咽掉淚。剛被抄家時,她們被趕出王府,身上連一隻髮簪都沒能帶出,額娘平日賴以維生飲用的哮喘藥也被抄走,迫於無奈,她才想到賣身救母,哪知買藥錢是賺到了,卻惹得額娘氣急攻心,病症加劇,說來說去,她才是害額娘病情惡化的兇手。
“你做了什麼嗎?怎說你額孃的病是讓你給氣的?”御醫見她侍母甚孝,是蕙質蘭心的玉人兒,不禁好奇她能做出什麼惡事惹母親不快?
“我……”她語塞,臉泛紅。她賣身永璘的事如何能毫無羞恥的說出口?絞了手指後,才胡亂編出個理由。“我、我個性倔強,老惹額娘煩心……我指的就是這事。”因為羞愧,她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御醫聽了,慈笑的摸摸她的頭。這孩子孝順,難得出身貴族卻沒一點嬌氣。
“哪個子女不曾與爹孃嘔過氣的?你別將責任攬在身上,你額孃的病不是一般病症,只要悉心多照顧她就好,剩下的也只能看天了。”說著,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大人!”恭卉急喚住他。“如果我現在就帶額娘離開貝勒府,額娘她承受得住嗎?”倘若可能,她還是存著希望想走。
他訝異回身。“你想離開貝勒府?為什麼?”這裡的環境對她額娘養病再好不過,且難得貝勒爺肯對她們伸出援手,她為什麼想走?
“因為……因為我不想平白接受貝勒爺的好意,所以……所以想走。”她說得閃爍,不願屈辱的說出永璘的惡行意圖。
瞧著她不安的神情,御醫心中再次起了疑惑。當初他聽聞貝勒爺將被簡王遺棄的母女接進府邸時就很詫異了,貝勒爺不是個善心之人,竟會收留一對落魄母女同住,他原就覺得事有蹊蹺,如今見她的反應,事情果然不尋常。
但這位貝勒爺身分可非一般,他的事可不是自個能插手管得了的,當下也只得沉著臉警告。“你額孃的病得好生靜養,切忌動怒或奔波,你若要離開這裡,再帶著你額娘過著貧病交迫的日子,老實說,我怕你嬌弱的額娘根本撐不住。”
恭卉聽完,踉蹌的頹坐椅上,雙拳緊壓桌面,難以甩開的憤怒與無奈狠狠地打擊著她,想哭,卻掉不出淚。
不得不在貝勒府待下的恭卉,在過了幾天平靜日子後,還沒來得及放寬心,心便又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這夜氣溫突然驟降,她的額娘受寒,哮喘在夜裡突然復發了!
聽著額娘一聲聲喘不過氣來的痛苦急喘,她好氣自己只能哭泣,什麼忙也幫不上。“額娘,你振作點,千萬不要丟下我……”她哭得泣不成聲,手足無措。
可簡福晉依舊抱著胸口,痛苦的滾著。她即將要窒息了,雙眼暴凸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