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明白,一個懷有身孕的單身女子,在心懷恐懼之下,既要穿州過府,又要生活在陌生的環境中,那種無助、那種辛酸,絕非外人能夠想像得到的。
他暗暗嘆了口氣,忖道:“師父,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練回一身的武功,再度爭勝武林是那麼重要的事嗎?你為何不能做一個平凡的百姓?”
他雖是這麼想,但他知道以沈玉璞的個性,要成為一個平凡的普通人,簡直是不可能的,他的生命曾經那樣的輝煌,那樣的燦爛,要他自甘平凡,還不如殺了他還比較容易。
到這個時候,他才能體會沈玉璞當年時常在柳樹下徘徊,不時發出長吁短嘆的心情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這或許是作為一個武林中的高手所共有的裴哀和感慨吧!
金玄白問道:“柳月娘遇到了程震遠,是否便嫁給他為妻,然後生下了程家駒?”
服部玉子睨了他一眼,一面用小指塗黑眉毛,一面道:“少主,你想到哪裡去了?事情才不是這樣呢!”
金玄白看著她把眉毛越描越粗,忍住了笑,繼續聽她說下去。
原來柳月娘遇到程震遠之時,他已經娶妻,剛好生下一個兒子才滿週歲,程震遠原來在一名海商手下,當時沿海海商的足跡幾乎遍及南洋各國,如呂末、暹羅、滿刺加等地,便是當時轉口交重要據點。
這些海商把內地的各種商品,如生絲、瓷器、漆器、絲織品、鹿皮、白糖或各種日用珍玩,以海船運銷海外,來換取白銀、香科、胡椒等物品,回國販售,擭取暴利。
當時,這些海商以閩粵一帶為根據地,而程震遠之所以到山東沿海,是為的找尋海船停泊的地方,準備供船主擴充套件業務之需。
程震遠無意中見到柳月娘之後,獲悉她的全部遭遇,深感同情,於是便將她接到福州,住在自己家裡,讓妻子照顧她,結果沒有多久,柳月娘便產下一女……金玄白聽到這裡,目光一閃,道:“原來程嬋娟便是師父的親骨肉……”
“不對!”服部玉子道:“程嬋娟是許世平的女兒才對。”
金玄白訝道:“許世平?她又怎麼會是許世平的女兒呢?”
服部玉子道:“你以為許世平是誰?他在十五年前已經改了名字,叫做齊北嶽,便是太湖水寨的總寨主,江湖人稱的太湖王。”
……………………………………………………………………第 五 章
故弄玄虛剛過午時。
熾熱的陽光遍灑大地。
天香樓前面的整條街上,佈滿著蘇州城的衙役和錦衣衛的校尉們。
除了那些校尉們可以走動之外,其他站崗的衙役們全部頂著大太陽,滿頭汗水,動都下敢亂動。
天香樓正對面的空地上停著數頂大轎,十幾位轎伕蹲在樹蔭下聊著天,有人拿出煙桿在抽著旱菸,也有人取出糕餅在慢慢啃著。
金玄白身背槍袋,領著服部玉子、何玉馥、秋詩鳳、田中春子四人,穿越天香樓前的大街,往市區行去。
一路之上,他碰到許多人跟他打招呼,每一個人部畢恭畢敬的向他行禮,但他卻沒有看到一個熟人,像大捕頭王正英、或者薛義、許麒、羅三泰等捕頭,似乎都躲進屋裡去。
服部玉子化妝成一個濃眉大眼、厚唇高鼻的丫鬢,雖然不醜,卻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她似乎看出金玄白心中的疑惑,走上前來,低聲道:“少主,想必巡撫和三司大人都已經趕來了,因為羅師爺一早便趕來,吩咐廚房,今天中午未知府要擺十桌酒席,一桌宴請張大人等高階官員,另外九桌是慰請諸位錦衣街的辛勞……”
金玄白微微一笑,道:“這宋知府深懂為官之道,吹拍的功夫一流,初次見到—我,便送我幾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