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怕錦延聽見,心中著急,舌頭便有些不聽使喚了:“你說什麼胡話?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最後兵分兩路,長安隨錦延進宮赴宴,長平護送阿寶去徐老夫子家。
今日是上元節,徐氏永濟堂無一個人前來尋醫求藥。徐老夫子腿腳不好,只能在家裡翻翻醫書。見阿寶過來,頗感意外,忙招呼阿寶等人入內。阿寶與桑果隨了徐老夫子進了裡間扎針艾灸,長平為了避嫌,只帶了兩個侍衛坐在院中等候。阿寶進內時,衝長平笑了一笑,道:“我去啦。”
長平在院中坐了一會,想起阿寶剛剛說“我去啦”的神態,覺得有些不對勁,想來想去不放心,但針灸總要褪去衣裳,露出肌膚來,怕進去撞見了卻又不好,便豎起耳朵聽裡間的動靜。
便聽得阿寶在裡間大呼小叫:“哎呦呦,怎麼紮了這許多針?哎呦呦,這火要是落下來,把我的頭髮燒著瞭如何是好?哎呦呦,好疼好疼,我要死了。”
徐老夫子便訓斥道:“你要是死了,那和我說話的是哪一個?我一針便把人扎死,那我也不要吃這碗飯了!你不要亂動,這火自然不會掉下來!”
阿寶這才消停下來。院中兩個侍衛暗暗發笑,長平心內一鬆。
徐老夫子扎完針便又出來翻書打瞌睡。長平等得心焦,在院中踱來踱去。良久,徐老夫子驚醒過來,隨即起身入內檢視,誰知他入內後卻“啊”了一聲。長平心道不妙,一個箭步入內,室內哪裡還有阿寶的影子?
徐老夫子的家中,為了他出入方便,每間屋子都開了正門後門,前門通往前院,後門通往後院。長平一時大意,竟未想到派人守著後門,阿寶從後門溜到後院中,再開了後院的門,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跑了。徐老夫子家中家人都不在,因此也無人發覺。
宮中的宴會於酒過三巡之時,照例要有舞姬獻舞歌姬獻唱,眾臣子們皆看直了眼。錦延今日酒喝得有些多了,覺得心口發燙。他旁邊的一個文官也喝了不少,湊過來,大著舌頭問:“將軍今日可是有什麼心事?怎地一會兒出神,一會兒獨自微微笑?”
錦延心中一驚,問道:“是麼?”又笑,“我是想起了從前我家中的一個舞姬,她的舞跳得實在太差,不知出了多少醜。今日觀舞,便想起她從前的那些事來,不由得發笑。”
說話間,一個小太監悄無聲息地跪到錦延身後,遞了個紙條給錦延。文官識趣縮回腦袋。錦延展開紙條,只看了一眼,忽然變了神色,愣怔片刻,隨即取過手邊酒杯,仰脖一飲而盡。
那文官是個喝了酒便話多的性子,總想要找人說話,等錦延看完紙條,正要伸頭再接著說,卻瞧見錦延忽然手中緊緊攥著那張紙條,指節發白,嘴唇緊抿,面上神色令人不寒而慄,不由得縮了縮腦袋,生生嚥下即將到嘴的話。
宴會畢,長平早已等在宮門口,見了錦延,忙惶恐請罪,又將阿寶逃跑的前前後後都一一稟報,道:“因今日觀燈人甚多,只怕已被她混入人群逃出城去了,屬下已增派人手出城搜尋,明日之內必能將她找到。”
錦延搖頭。
今日拉著她的手時,以為她心中是願意跟了自己的,卻不料那也只是算計。五日前她要藥丸也罷,今日去徐老夫子那裡針灸也好,原本都是在她的計算之內。甚至搬出長安激怒他,為的就是逃跑後可使他不至於為難她的長安哥哥。
他只知道她的狡猾難纏貪生怕死的,卻不知她也有如此決絕的時候。
沉默片刻,錦延吩咐道:“把人都撤了,今後也無需再找……她若想走,成全她便是。”
第46章 莫家阿寶(三十六)
阿寶逃跑的訊息不消幾日便傳遍將軍府,柔安自是嘆息不已。阿嬌先是發了一回恨:“既不願與我在一處,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