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曈這話說的又堅強又蕭瑟,可哪有那麼簡單啊,而且她又是個不願求人的硬骨頭。
瑾兒氣悶,就去檢查衛生,看看能逮住哪個不負責的罵一頓出出氣。
迎面看見陸老太又被推著從病區門口進來,推輪椅的可不就是陸彬楊?
得來全不費工夫。瑾兒笑迎上去:“您來啦?氣色可真不錯,身體好吧,是來看我們的還是來複查?”
陸老太不太高興:“感冒了,被孫子逼來住院,人老了就被嫌棄,都不想伺候我,不讓在家呆,被趕出來了。”
陸彬楊低頭看著奶奶的雪白銀髮沒脾氣。
瑾兒笑了,接過他手裡的輪椅推向一個高間:“瞧您說的,您打個噴嚏全家人都緊張,還不都是關心您?我們這裡環境也好,人多又熱鬧,會把您當皇太后供著……”
陸彬楊幫奶奶在床上躺好,跟著護士長辦住院手續。
瑾兒對這個陸彬楊很怵,其實他不是什麼凶神惡煞,對人也很客氣,可不知為什麼,就是有股讓人又想親近又膽怯的勁兒。科裡的小護士私下經常聊他,說來說去,最後總結他像榴蓮:又香又貴又臭又有刺,知道好吃,想吃又不敢吃。
和他談陸老太以外的話題這還是第一次,瑾兒居然需要鼓一下勇氣:“陸先生,您方便留個電話號碼不?”
“有事兒?”陸彬楊挑起一隻眉,似笑不笑,那模樣又帥氣又邪氣,瑾兒不經意間竟被電了一下。
她定定神:“齊曈找你找不到,我是幫忙。”
陸彬楊雙眉微揚:“我每天上午都在病房,她可以來找我,當面說的清楚。”
第二天上午,齊曈果然來了,敲門聲快而輕。陸彬楊站在落地窗前看她進來,他賭她今天一定會來,一直在等,心裡猜測著她推門進來前可有片刻的遲疑,還是像這敲門聲般聲乾脆而倉促。
高間病房的陽光太過充足,白茫茫的光打在她身上,身影被照得發白,臉色更是蒼白,整個人沒有生氣,像一張白紙貼在牆上。更恰當的說是像一個紙風箏:紙背後還有又細又硬的竹籤子支撐起稜角,像她不服軟的硬骨頭一樣。
齊曈向陸老太微笑點頭示意後,目光就找到了陸彬楊,強忍著心裡的彆扭:“忙嗎,我找你有點事兒。”
陸彬楊對她的態度不太滿意:太冷淡了——對他和對奶奶都是,而且透著不情願。
“什麼事兒,說吧。”
在這裡說?齊曈怔了一下,看看房間裡的另外兩個人:陸奶奶在看她,眼神和藹而犀利,似乎能看到她骨頭裡去;還有一位醫院的特級護理,和認識齊曈,覺得此時氣氛有趣,目光悄悄的盤旋在兩人之間,
齊曈略一遲疑,從兜裡拿出一張紙走向他,真的就直說了:“還你錢的事。辦出院前押金退不出來,我給你打了張借條,利息就不給你了……”
“行了行了,咱們出去說。”陸彬楊受不了她,跟奶奶招招手,就出了病房。
齊曈忙跟出去。
陸彬楊腳步不停,她只得快步追著:出了病房、出了住院樓、到了停車場,他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齊曈不幹了,衝他喊:“喂,到底去哪兒?”
“上車談。”陸彬楊上了他那輛舊麵包車。
齊曈倔強的站著,頭一偏,不服氣的盯著腳下的地磚——她受不了和他單獨在封閉的空間裡,她會心慌氣短、無法鎮定。
陸彬楊無所謂:“這樣談也行,能看到來來往往的人,你說,這幢樓每扇窗戶裡的人都在忙什麼呢,嗯?”
齊曈就上車了,態度很惡劣,把車門摔得很響。
陸彬楊發動車子,開出了醫院。齊曈目瞪口呆:“你幹什麼?”
“陪我吃飯,然後咱們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