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總管大哥’?”
他微笑搖頭:“虧你想的出來。我們既以朋友相交,又是總管,又是大哥,有甚意思?”
安逝一攤手:“那你說吧。”
他側頭想了想,風姿極為動人:“你我今日結識起因於琴。但願手中有琴,心中亦有琴,你就叫我‘有琴’吧。”
她差點爆笑,只差沒還同樣一句“虧你想的出來”,於是裝模作樣道:“那你叫我‘無琴’好了。”
“嗯?”
“手中有琴,心中無琴,方能達到人琴合一的境界。到那時,何處不是琴?”不好意思,她把本來的“劍”字改成“琴”字了,不會差太多吧?
“手中有琴,心中無琴?”
“是啊,我們倆一個有琴一個無琴,不正好?”不行,實在憋不住了,特別是看到眼前人還一副皺眉思索的樣子,“再說,這名字還有挺符合實際的呢。”
“哦?”
“你看,你彈琴彈得那麼好,當然‘有琴’;可我呢,連琴譜都不識得,這裡的琴有幾根弦也不知道,還不算‘無琴’?要不,你教我彈琴吧?”
他看她一眼,目光含義不明:“學琴可是要花費些時日的,你……一直隨我們待在船上?”
“不不不,”她擺手:“我問過阿朱了,這船是要順運河南下的,對吧?到了潼關附近時,你們把我放下得了。”
“你在潼關有親人?”
“不,我只是想從那兒去長安。”
他看著她。
她笑笑:“我要去見一個人。”
接下來半個月,他們或談天說地,或飲酒論劍,或琴詩酬唱,日子居然過得頗有樂趣。
不知不覺中,船已悄悄行到了潼關。
有時候,安逝真想問問他的真名,卻又硬生生按住;有時候,有琴會在不經意中看向她,眼神又是歡喜,又是憂傷。
這段短暫的旅程終於到了完結之日。
安逝站在船頭,遙望潼關壯麗的暗青色輪廓,心中竟湧出了一絲不捨之意。
這怕是她到古代來過得最愜意的一段時光吧,可以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
有琴像是感到了她惆悵的思緒,緩步過來與她並肩而立:“山高水長,終須一別。無琴你心中有牽掛,還是……去吧。”
她振作了一下精神:“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你既有恩於我,又教我彈琴,現在還給我這麼多金葉子——唉,這個人情可欠大了。以後記得找我來還啊!”
他微笑點頭。
她吸一口氣,一步跳上岸,抱拳:“後會有期!”
他笑著揮手,那卓然而立的身影吸引了來來往往所有人的目光。身後朱碧雙環卻是有些哽咽:“姑娘保重!”
眾人古怪的看來,她差點栽倒:現在自己恢復了男裝打扮,一聲“姑娘”,自己是該應呢,還是不應?
長安城內有十一條南北大街,十四條東西大街,相互交叉,把全城分為一百多個排列整齊的坊市,是市民的住宅區和商業區。外郭城四面各有三個城門,北面為承天門、玄武門、丹鳳門;南面為安化門、明德門、啟夏門;西面為開遠門、金光門、延平門;東面為通化門、春明門、延興門。每個城門各有三個門洞,唯明德門例外,有五個門洞。
通城門的十二條大街,是全城的交通幹線。其中承興門大街和朱雀門大街相互銜接,縱貫南北,成為一條中軸線,把全城分為東西兩部分。街道筆直寬闊,朱雀門大街寬近兩百步。氣勢雄偉,掩映在槐樹梧桐楊柳之下,壯觀而優美。
安逝就住在東邊一家名叫“客來居”的客棧內。既然到了長安,她反而不急著去找李密了,反正還有時間。現在她每天著迷的事,是去戲園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