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敗。如今賊勢大張,眼看就要兵逼潼關,眾愛卿以為該如何應對?”
左僕射封德彝、戶部尚書蕭瑀等,皆隋朝舊臣,平日對處置政務、審理刑務諸事還算熟門熟路,但對這兩軍交戰之事,卻無言以對,只是默默看著秦王世民。
新擢拔為兵部尚書的殷開山、李靖等一班武將,早已義憤填膺,本欲請戰,但見秦王沒有開口,也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靜靜等著。
大殿裡一片難堪的沉默。
世民平靜的站在那裡,一聲不吭。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見文武群臣都不說話,李淵心中開始後悔了,大唐現在離掃蕩中原群雄、一統南北的目標其實還十分遙遠,天下尚未平定,怎麼就對兒子起疑了呢?況且,世民現在這樣,恐怕與自己草草殺了劉文靜也脫不了干係。
但此時兒子不請戰,自己一朝天子,難道還求他出徵不成?想到這裡,李淵長嘆了一聲:“賊勢如此,難與爭鋒。既然眾愛卿皆無良策,便只好放棄大河以東,我朝僅守關西之地算了。”
“父王!”建成出列,神情堅定:“此舉萬萬不可!您一生雄才大略,大唐更是從沒這麼怯懦沮喪過。兒臣願領兵出征!”
李淵勉強一笑:“太子乃國之儲君,怎能輕易出征?更何況現在均田制及租庸調製都在擬訂之中,你就撒手不管?”
話說到這個份上,世民知道自己該說話了,避嫌也好,賭氣也罷,都該適可而止。按下自己複雜的心緒,他上前一步:“啟稟父皇,兒臣認為,太原乃我朝王業之基,國之根本,而河東歷來水甘土沃,為富庶殷實之地,乃京師所資。今若拱手讓與劉賊,兒臣竊為憤恨。臣願率精兵三萬,殄滅武周,克復汾、晉!”
他所說的道理,李淵與群臣何嘗不知?太原及河東既是李唐王朝的發祥地,又是京都長安的大後方,無論過去、眼下,還是以後,都具有國祚之“根基”意義,如同大樹的根本啊。
李淵暗自舒了一口長氣,世民總算還是主動請纓了。他露出幾日來第一個真心笑容:“吾兒既肯出徵,必能大獲全勝。但三萬兵馬太少,朕就悉發關中之兵,朝中戰將亦任由你來挑選!”
世民拜倒:“謝父皇恩准。但京畿重地,亦不可無大軍戍守,兒臣最多提八萬人馬,掃蕩劉、宋足矣。”
“吾兒乃國之砥柱,大唐安危,在此一戰。你先行準備,十日之後,朕親至華陰長春宮,為你送行!”
“謝父皇!”
陰玉真將她帶至王府後院。
寒塘倒影,一人負手立於岸旁。
陰玉真低聲道:“殿下回府後尚未進食……公子您勸勸他。”
她應了一聲。玉真低身一福,輕輕走開。
隔了許久,她緩緩上前兩步,注視著那道挺立的背影,又凝住不動了。
也許,還是讓他獨自靜一會兒好吧。
她想著。
正欲退回,那人出聲:“安弟。”
想了想,舉步上前,打個哈哈:“大哥看這月色可好?”
世民瞥她一眼,看看高空一抹殘月:“哪裡好了?”
“心情好呢,自然看什麼都好;現在大哥說它不好,心情看來不爽呀。”心中加一句,廢話!
他看著月亮:“當初在太原籌劃起義時,是他最先定下了西取長安的非常之策,後又數年如一日,出生入死,隨我征戰西秦……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劉兄啊劉兄,這就是你對我們李家的最後一句話?”
她默默聽著。
“早知事情會鬧到如此田地,我就該從長春宮早早趕回來,而不是隻上奏摺。父皇也太聽信裴寂之言了!”
這該是他回來後第一次透露他悲憤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