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幫她做事,我更準備放棄說出我在寫劇本的事。如果我說出來,他們可能會一直笑我笑到回家。
服務生走到桌旁準備幫我們點餐,珍跟尼古拉斯都拉長了臉,默默地盯著選單看。服務生對我投來不安的眼神。
我說:“我要美式燴小牛排。”
“點得好!”服務生一邊說,一邊對我微笑著。
“我要……”尼古拉斯停頓了好久、好久。服務生站在一旁,拿著筆準備記錄。珍又開始戳著奶油。我感到汗水從脖子流到背後,一直流到內衣裡。他老兄終於開口說:“我要這種沙拉。”一邊用手指著告訴服務生。服務生彎下腰去看是哪一種沙拉,然後很輕鬆地說:“非常好!”
“小姐,你要點什麼呢?”
“給我萵苣。”珍·史隆咕噥著說。
“是沙拉嗎?”服務生試著問清楚。
“萵苣。”她又說:“把它洗乾淨後,旁邊放一些醋。不要用切的,我要你們用手撕的。”
萵苣,我心想著,原來珍·史隆中午只吃萵苣,而我卻要在她面前大啖小牛肉。更慘的是……我現在根本不知道要問些什麼……
“你最喜歡這部電影的哪一幕?”我終於擠出東西來問她了。雖然這活像個剛出道的社會新鮮人才會問的問題,但是有總比沒有好吧。
“她終於露出難得的微笑——雖然只是輕輕地一笑,很徽弱很快速地一笑,但惟一不爭的事實是:她笑了!然後又搖搖頭。
“不能告訴你,”她說:“這個問題牽涉到私人的隱私。”
天啊!救救我吧!希望現在來個龍捲風,狂掃過四季飯店,把這裡的人通通吹走,把盤子吹得漫天飛舞!我快要受不了了。
“那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
“我們正進行一個新的計劃。”尼古拉斯主動回答我。“我跟幾個大學時代的朋友一起寫一個劇本,而珍·史隆準備把這個劇本拿到製片場去,你想知道有關這個劇本的事嗎?”
他開始興奮地訴說著這部電影,內容聽起來十分可笑。我的右手機械地寫著筆記,左手拿東西來吃,其實我壓根也沒聽進去他說的話。
這個時候,珍·史隆正把她的萵苣分成兩半——一邊是葉子的部分,另一邊是根的部分。等她分類好的時候,就把叉子放進放醋的小壺子裡,大約三分之一深,然後刺向一片萵苣的葉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嘴裡去。這種吃法吃了大約六口,而尼古拉斯則把他的沙拉跟兩片面包吃完,我點的餐也吃了一半了,我想我點的是其中最可口的食物。珍·史隆用餐巾擦擦嘴,接著又拿起了奶油刀開始戳奶油。
我伸手把奶油盤移走,心想我再也無法忍受了,而且我一定要想想辦法,這個採訪快要進行不下去了。“別再戳了!”我很嚴肅地說:“這個奶油又沒有得罪你。”
此時,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彷彿風雨前的寧靜。珍·史隆用她死氣沉沉的黑色眼珠瞪著我看。
“那是乳製品!”好像她真的跟乳製品有深仇大恨似的。
我為了反駁她而說:“它可是賓州的第三大產業。”其實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只是每次到郊區的時候都會看到牛群。
“珍對乳製品過敏。”尼古拉斯很快地響應我。他對著她徽笑著,然後握著她的手。忽然間,一個念頭閃過我腦海:他們原來是一對戀人!他二十七歲,而她……天啊!……至少比他老十五歲以上。他看起來比較像是個正常的人,而她……一點都不像!
“還要問什麼嗎?”
“我……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我開始結結巴巴地……當我看著他們的手指彼此交錯緊握時,我真的腦筋一片空白。“請告訴我,這部電影哪一部分是別人比較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