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很多話,更沒有碰過我。
如果說,對我沒有情意,他究竟為什麼要娶我?
這樣的念頭一旦躥上來,就再也壓不下去,我坐在窗明几淨的新房裡,起初惶恐,後來害怕。我想找悠哥說說話,可是悠哥從回來以後一直心情鬱郁,我不想再讓他煩惱,更不想他兩人為這件事起衝突。
初五清晨,一隻天香樓的信鴿停在我的肩膀上,看看外面的標記,傳訊的人竟然是左家莊的權寧,那個孩子一定是軟磨硬泡纏著鑲珠嵌碧借用了鴿子。
小小的紙條上只寫了幾個頂天立地的字,字型大得令我有些目眩:
為何坐視秋哥接下比武之約?
唐斐坐在他過去的房間裡,對著我幾近懇求的眼睛,淡淡道:“這是他自己願意的,我半點也沒有勉強。”
是嗎?唐斐,所以才娶我的嗎?
我們都是自己願意的,你半點也沒有勉強。
所以誰也怪不了你。
三年前信封上紫黑色的血跡,天香樓裡七百多個朝暮晨昏,都是旁人自己願意的,與你無干;至於雁雲宮的累累血債,一旦變成了悠哥的負擔,你當然也不再列入考慮。
晚上我沒有回到新房住,而是搬回了原先的住處。我心如亂麻,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麼辦。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有人輕輕敲窗戶,敲得很慢,卻相當地穩定執著。是唐斐嗎?我慌忙披上外衣開啟窗子,然後大大地吃了一驚。
窗外的人有著冷漠而俊秀的面孔,滿是冷意的眼神後面藏滿了我領教過不少次的機關算計……居然是本以為再無碰面之虞的左迴風。
左迴風就這樣突如其來地出現在我面前,提出了同樣突如其來的要求:“我想帶唐秋離開這裡,不知唐夫人願不願意相助一臂之力。”他的語氣幾乎有些無奈,“他呆在這裡太過被動,可是偏死撐著不肯離開。”
我沒有馬上回答,腦子努力地轉著。
現在的唐門確實不適合悠哥,這些日子以來,他在我面前雖然還是言笑晏晏一如平時,可是我看得出來,他的神采一天天在黯淡下去。
有這位左大莊主在,說不定可以幫悠哥應付元月十五的比武。
只要悠哥心裡向著唐門,他應該也不得不向著唐門,悠哥在大問題上一點也不含糊的。
飛快地得出了三條結論,於是我對他點點頭:“可以,我明天就去勸他和你離開,不過我沒有把握他一定會聽。”
左迴風的眼神中露出讚許之意:“不用勸,他到時一定會跟我一起走,我只希望與你作個交易。”
小半個時辰後,儘管心情亂上加亂、煩上加煩,儘管我忍不住把天下所有姓左的人統統暗自詛咒了一遍,儘管用這種從頭到腳矇在鼓裡的無情方式把悠哥賣掉有些抱歉,我還是同意了他口中的所謂交易。
我沒有其它選擇餘地,左迴風封死了所有的退路,我可以感覺到他有多想整治唐斐。那麼多唐斐寄予了莫大希望的弟子都是左家的人,唐儀和唐昭現在也在他手中……就算他看在悠哥的面子上命令所有左家的人撤出此地,唐門外圍還有他佈置的圍困圈;他只要在包圍幾天後找個適當的方式把唐儀送回來,而後立即解除圍困,那麼門中所有的人都會認為左家是看在唐儀的面子上罷手言和的。以唐儀在門中的地位和威望,很可能就此取代唐斐或是引起一場火併。
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我忍不住問他:“可以幫你的人多得是,你為何要找我?不怕我告訴唐斐嗎?”
他沉默了一下才開口:“我的目的很簡單,你可願意明晚和秋一起離開此地,到左某居處小住幾天?”
我沒有答應,但也沒有馬上回絕,我心裡真的很亂。
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