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點徑自去問太子,幸好壓下了心中火氣。這種事情無論真假,能夠四處風傳,可見其中定然有人推波助瀾。太子飛揚跋扈,在朝中樹敵甚多。而另一面,八阿哥多年來邀買人心,籠絡群臣,人心早有所向。他卻還不知檢點,更是變本加厲的揮霍,生活放蕩混亂。光是養男寵,挪用庫銀,私圈土地等事,都是路人皆知的醜聞。眼瞅著已是風雨倉皇。胤禛並沒有那麼顧及他。只是擔心一朝事發,自己也難保周全。又兼想起胤祥與父親日漸生分。朝臣們當年如何追在身後阿諛奉承。如今見風頭不對,一個個比兔子跑的都快。自己兄弟二人竟都如此寥落。覆巢之下,難有完卵。念及此,不由的只有暗自長嘆。
同恩在外面聽得真切。知他又為朝中之事犯難。可惜自己是奴才,沒有勸慰的資格。只得端了熱□進去。偷眼瞧著胤禛面色倒還和緩。他心裡合計了一下鼓了鼓勇氣道:“爺,您這樣終日操勞。到頭來,只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奴才,真是替您不值啊!”
胤禛一愣。微微眯著眼睛看了看同恩。忽然一拍桌子道:“混賬東西,這也是你該說的話嗎?”
同恩明白必有此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著聲音說:“奴才知道,奴才是什麼人,可奴才是真的替主子想的。奴才不敢冒犯主子。”說著猛磕頭,腦門子立時紫了。
胤禛等他磕的差不多了。才又說:“行了,你懂的什麼?以後不準再胡說八道!”
“奴才真是什麼都不懂。這些個話也不是奴才說的,奴才……”同恩一著急,話說過了。
“不是你說的?那是誰說的?”
同恩知道自己也瞞不過胤禛。只好吞吞吐吐說:“是和戴先生一處喝酒,戴先生也是酒後……”
“酒後吐真言!是吧?”胤禛的聲音冷幽幽從上面落下來。同恩心裡實在後悔自己嘴賤。
“今個兒晚上我回來,你叫戴鐸到書房候著我。”胤禛只拋下這句話,起身出去了。同恩在地上趴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哆哆嗦嗦站起來,鬆了一口氣,徑自去找戴鐸。
戴鐸乃是胤禛的一個門人。年輕時屢試不第,滿腔抱負無處施展。後來輾轉投在胤禛門下。
這天他還如往常同幾個篾片相公一處閒混。但見同恩慌慌張張一路小跑過來。臉色也非平時可比。老遠就衝他招手。
戴鐸不知就裡。還如往日一樣與他玩笑:“怎麼?您今兒怎麼這麼忙?莫不是養了外室的事情,讓嫂夫人知道了?”
同恩跑過來。喘吁吁的。聽他說這個忙攔他道:“你還有心打趣我?你害慘了我了。你等著吧,今兒晚上四爺等你回話呢!”
“四爺!”戴鐸一愣,心裡禁不住抖了一下。他自進府,總共不曾進這個主子幾次。話也說不上。怎麼今日要見呢?
“都不是你說的那些混賬話,傳到四爺耳朵裡去了!爺要你去書房候著,問你話呢!”同恩不敢說是自己說漏了。只好編個話騙他。
“我先和你透個話,你自個想想,該怎麼回話。”
戴鐸聽了。心裡稍有一點慌。其他幾個人早都已是變顏變色的了。戴鐸想了想。又笑了笑轉身在一旁石凳上坐了。低頭不語。
眼瞅著午後,日頭西斜。他隨意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便到書房外候著了。足等了半個多時辰。胤禛並沒有回來。倒是有幾個內院的丫頭來來回回。他也不敢看。
過一時,只聽耳邊脆生生女子的聲音道:“喲,這不是戴先生嗎?您是在等四爺?”
戴鐸抬頭看一看,見一個年輕的姑娘。樣貌普通,有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