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的畢鐵剛皺著眉頭,拳頭放在心口窩的地方捶了捶。
他一心尋思著:他這個當父親的,窩囊啊!兩次路過楚家,就站在大門口,都沒敢進去。
那三層小樓,門口站崗的哨兵,能開進車的大鐵門,大院子,那一家人的官職,使他都不敢上門討個公道。
原地傻站著,給自己鼓勁兒了好幾次,閨女那有可能吃了一輩子的大虧,不足以他踏進門檻嗎?
就這一個閨女啊,孩子受欺負了,不該是當爹的出頭嗎?
可他……
當初看著大山那事兒,畢鐵剛還覺得是戴父不講理。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咋還能挑這挑那?
可現在再聯絡到自己,到啥時候吃虧的都是女方,誰家父母不希望孩子嫁的好。
想到這,畢鐵剛就覺得心揪得慌,他趕緊揉了揉心口的位置。
越想越覺得自己窩囊。
就是不講理,也是需要資本的,他不是戴父,他是個沒本事的爹啊!
在兒女面前活的沒本事。他甚至都不敢跟自己過了大半輩子的老妻說。
說他路過楚家?說他沒有勇氣去找?他都怕老妻也瞧不起他,罵他不是個男人。
劉雅芳兩個手指揉著眼珠兒,沒回身,但她能感覺到畢鐵剛也沒睡,隨便問道:
“你咋的了?”
畢鐵剛啞著聲音,倒著氣兒說道:
“給閨女多做點兒好吃的,少當她面兒說沒用的。再想不開,是跑了還是給自個兒身體造壞了,咱倆更得後悔。這幾天,你也別去飯店了,給她調養調養。啥都不如孩子身體重要。沒有過不去的。”
“嗯。都已經這樣了,還能說啥啊說。不過你得……”
劉雅芳一翻身睜眼看過來,給她嚇一跳。雖然屋裡黑乎乎的,只有外面院子裡的月光照著,她沒太看清。
可她直覺不好。畢鐵剛從來不佝僂著睡覺。
“你咋的啦?啊?!”
畢鐵剛乾嚥了口吐沫:“去,去把你那心臟病藥給我拿來。”
劉雅芳跨過畢鐵剛要下床時,急的她差點兒一頭栽下。翻抽屜找藥倒藥,劉雅芳手都是打著哆嗦的,也數不清幾粒了,倒了個大概就趕緊塞到了畢鐵剛的嘴裡。
畢鐵剛含藥躺在那,緩著他那口鬱結之氣,劉雅芳捂著眼睛坐在一邊兒直抽搭。
畢鐵剛緩過來心口疼那股勁兒了,他摩挲了一把臉,嘴裡的藥還沒完全化掉,卻顧不上自己,拍了拍身邊嗚嗚直哭的劉雅芳,含糊地嘟囔道:
“別哭了。眼睛不要了?再給他們哭醒了。啊?”
劉雅芳一下子就哭出了聲:“你可得好好的,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家可就徹底塌了。”
三兩分鐘之內都是劉雅芳一直在小聲哭,畢鐵剛將藥全部嚥下,支撐住自己接過水杯,這才說道:
“知道了,不能倒下。我還得找那死小子,給他一棒子。”
這話音兒落下的同一時間,遠在某海域剛剛著陸的“死小子”,端著左胳膊,嘴角邊兒帶著雅痞的笑,下了飛機。
特種大隊大隊長雷明,望著一個又一個穿著靴子跳下的影子,他抿緊唇角,不想讓自己露出一絲笑紋,怕這些個自命清高的傢伙驕傲。
半夜時分,一個又一個身穿迷彩服的傢伙們,三五成群、說說笑笑地走了過來。
他們臉上還帶著髒兮兮的油彩,從上到下全身泥濘,可想而知,在南方邊境時,他們摸爬滾打的景象。
甚至當從飛機上被抬下來一個腿中槍的,還有摟脖抱腰揹著的傷員,卻從遠處只能感受到,他們身上是光榮的興奮。
沒有傷感,只有把受傷當平平常常小事的從